周默把主題建立模擬鐘聲這個基本音型構筑的動機上,三段體曲式的多次主題變化與反復,使《鐘》具備回旋曲與變奏曲的特性。
尤其是大膽地把和聲提升為音樂主體的思想以及演奏時音色、速度、音區上的創新和手指技巧,實際上把鋼琴藝術表現形式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更多人的認為周默的《鐘》雖然優美,但嚴重缺乏內容。而且過分注重炫技演奏會嚴重誤導青少年對古典音樂的認知,會嚴重阻礙古典音樂在未來的發展。
勞倫斯是后者中態度最堅定的人之一,而且他還是個行動派,也就有了這一次的行程。
戴宇卿面無表情地看著勞倫斯的表演,他很想告訴勞倫斯真相,但最后只是拍拍勞倫斯的肩頭。
“我的朋友,這里沒人懂巴伐利亞語!”
剛剛完成演講的勞倫斯呃了一聲,環視四周,發現除了萊茵代表團的人在熱烈鼓掌外,其他的人們都露出了迷茫、戲謔的目光,顯然他們只是感到有趣,卻沒聽懂他的宣言。
勞倫斯有心再來一次。
但情緒已經消耗殆盡,再加上周邊人眼神中看戲般的情緒太明顯,他不想被人當做小丑。于是他聳了聳肩,搖著頭對戴宇卿抱怨道:“你們國家的外語教育太糟糕了!”
“巴伐利亞語又不是世界語。另外,我估計除了外語學院的孩子外沒人會喜歡大著舌頭說話!”
戴宇卿隨口開了句玩笑,伸出雙手握住了郭云松的手,“歡迎秘書長!”
郭云松臉色有點兒難看,他有點心不在焉地晃著戴宇卿的手,目光卻不斷逡巡著四周,像是找什么人似的。
最后,他低聲問戴宇卿,“周默呢?我找他有急事!”
堂堂三品大員口中的急事還能是小事嗎?
戴宇卿嘴角抽搐了一下,急忙低頭掩飾住臉上的驚容,同時大腦瘋狂運轉,想著如何得體地勸說郭云松別打擾周默。
東西方古典音樂界的矛盾非一日之寒。
僅僅東方有沒有古典音樂這個問題,東西方學者、音樂家爭論了近百年。
西方認為中國音樂比較點線面,不注重立體的和聲效果。一直徘徊在原生態與帝王音樂、宗教音樂層面,類似西方音樂早期古典音樂的宗教形態。
不僅如此,西方人還認為東方音樂沒有經歷過古典主義時期,沒有形成貫徹始終的音樂體系。
所以,在西方人眼中,中國只有戲曲和民族音樂,談不上古典音樂。
他們常用來反駁東方的理由就是:如果有東方古典音樂,那么主流音樂載體是什么,代表人物是誰,代表作是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包括東方音樂派也很無奈。
華夏當了近千年世界霸主,不僅東西方文化交融頻頻,不同朝代交替也會導致主流音樂載體發生改變。而西方音樂中始終只有一王一后,其他樂器只能跟在鋼琴、提琴身后搖旗吶喊。
也就是說,東方音樂自身就是包容東西方音樂的特殊存在,而且每一種樂器都有其作為主流音樂載體的歷史和作品。
而且,而且華夏先人搞什么都喜歡意境,喜歡音樂留白與情調。
高山流水小橋竹林可擺不下大型樂隊,也就有了兩三知己琴簫唱和的雅趣,側面推動樂器走上了獨奏玩個性的道路,致使中國樂器每一樣拉出來都是響當當的狠角色,根本分不出主次。
說到代表人物和代表作更是難為了東方音樂史學家,尤其是研究與西方古典主義同期東方音樂史的史學家最為頭疼。
因為17到18世紀是全球各國疆域大變動時期,也是華夏疆域急劇擴張時期。
戰敗后向華夏割地賠款、華夏主動征服、向往華夏繁榮的人們推翻本國統治者后主動并入,再加上移民而來的好多位音樂大師……
就這樣,東方音樂史出現了一段糊涂賬。
介個人究竟算不算中國人呢?
最后,東方學派就咬死了十二平均律這個無可置疑的證據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