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為什么要給你辯論呢?
周默等翻譯小姐姐完成翻譯工作,臉上適時流露出強烈的不解。
“現在全球通用兩大練習曲集是勃拉姆斯大練習曲和柴可夫斯基練習曲,你覺得它們的藝術價值在哪里?”
聽到周默的回答,戴宇卿不由想起在國家電視臺時第一次見到周默的樣子。
類似的問題同樣的回答。簡單明了讓人無法反駁。
對啊,你敢說勃練和柴練沒有藝術價值嗎?
剛剛還擔心周默陷入勞倫斯語言陷阱的戴宇卿夸張地向后一仰,哈哈笑了起來。
勞倫斯眼皮一跳,詫異地看向周默。
勃柴兩位是西方古典音樂界公認祖師爺級別的人物,他可不敢貶低這兩位的任何作品,否則別說激進派了,保守派的人都會撕了他……
這小子不上鉤,怎么辦?
音樂會第二部分包括十二首超技練習曲和六首大超技練習曲,而那首令西方古典學派產生割裂的罪魁禍首《鐘》只是大超技練習曲之一。
如果說在音樂會開始前,勞倫斯等保守派還能用《鐘》的思想性不足以及周默只會炫技勸說激進派。
那么,第一部分演出的24首技巧性、音樂性、思想性、藝術性俱佳的練習曲足以讓周默撕掉只會炫技的標簽,東方學派和西方激進派絕對會借這些曲目把周默推上學派代表人的寶座。
繼而,他們會對發起進攻,口伐筆誅,大肆批判。
所以,勞倫斯對周默第二部分的演出有了畏懼心理。
他想打亂這場演出的節奏,影響并干擾周默的情緒,如果周默在后續演出中出現重大失誤最好不過了。
他原以為周默年輕氣盛,遭到質疑后必然開口從音樂藝術元素的角度分析練習曲的藝術性。
只要周默從這方面回答問題,作為歐洲古典音樂的代表人物之一,勞倫斯可以滔滔不絕的跟周默辯論幾天幾夜也不用擔心詞窮理虧,這樣就會影響到演出效果,給保守派爭取到緩沖時間。
結果周默卻來個反其道而行之,跳出勞倫斯的邏輯,死死咬住練習曲的本質不放。
練習曲就是練習手指的曲子,扯什么藝術價值!
勞倫斯不甘心,決定繼續深挖。
“你的練習曲已經超出了常規練習曲的范疇,你的創作動機是什么?”
音樂的創作動機是一個多維的、多層面的非常復雜的結構體,而且它的發生往往是非常微妙極其復雜的。
直白一點講,生活閱歷與人生感悟誘發創作動機,然后才有實踐行為也就是創作。
而在創作過程中,創作的主體與客體都處于動態之中,尤其是創作主體始終處于認識的不斷建構和情感的不斷生滅的發展運動中。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足夠的閱歷與思考,音樂家很難駕馭這種不斷變化的情感模式,或自我否定舊有的情感模式,最終也談不上音樂創作。
勞倫斯問出這個問題,攻擊目標就是周默的閱歷。
你還是個孩子啊,你的創作動機從何而來,這些曲子真的是你寫得嗎?
周默深深地看了一眼勞倫斯,笑道:“前輩們留下的練習曲太枯燥了而且不好聽,以至于很多非常有天賦的孩子因此放棄鋼琴,我也差點兒放棄。
中學時看了很多書也寫了很多讀后感,然后想到應該為練琴的孩子們做點什么,所有就寫出了這些既能訓練手指又好聽的練習曲。具體到每首曲子的動機,曲目介紹中已經寫了。”
最后,周默笑問勞倫斯,“好聽嗎?”
因為練習曲難聽,因為很多有天賦的孩子因為曲目難聽放棄了音樂,想為古典音樂的未來做點貢獻,所有才有了這些曲子。
至于更深層次的動機,有了上面的大動機,具體曲目的動機就很簡單了,正如周默每一頁PPT中提到的。
看到刮風下雨雪時心有所動,想到讀過的歷史與中外名著心有所感……
華夏年輕人是最愛讀書后寫讀后感以及做閱讀理解的群體。
大文豪文章中寫個早安都能寫出數篇讀后感和閱讀理解,周默小小年紀擁有豐富的情感世界以及強烈的愛國主義熱情不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