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補妝了。”這是林初一清醒過來后想到的第一句話。
“江來先生?”林初一臉上盛滿笑意,主動上前迎了幾步,伸出手來要和客人握手。
“我是江來。”江來伸出手來和林初一握了握,一觸即放,就像是林初一的手上有什么霉菌病蟲似的。
林初一不以為意,反而饒有興致的盯著江來的手,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可愛。
手掌纖細,指節修長有力度。握手的時候,讓人清晰的感受到他手掌的肉繭,粗糙刺癢,這是長期操持修復刀擺弄那些瓶瓶罐罐顏色涂料留下來的后遺癥。
每一個修復大師都長了一雙巧手。
“這個,”林初一舉起手里的玲瓏瓷,問道:“是你修的?”
“不錯。”
“我看到玲瓏小人的耳垂處還有一些瑕疵------”
“我特意留的。”
“為什么?”
“不然的話……”男人劍眉微揚,冷硬說道:“怕你看不出來它碎過。”
“--------”林初一就有種胸口悶悶的感覺了。
這個家伙,他以為他是誰?我林初一縱橫古董界多年,三歲時就開始擺弄家里的盆碗壺碟,六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學習古董知識,十歲開始識真斷偽,十六歲就已經仿制出第一件清康熙盤龍罐擺件-----
你說我看不出來?
“尚博發生的事情,想必江先生已經知道了。”
“全世界都知道了。”
“--------”
林初一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面前這個男人,心想,莫不是個白癡吧?不然的話,怎么說話字字如刀呢?
好可惜啊!
“江先生能修我的童子戲水瓶?”
“為此而來。”
“江先生----看起來很年輕。可有師承?”
“有。”
“敢問是哪位修復大師?”林初一笑著問道,百家雜技,多有傳承。有很多老輩的手藝人還喜歡「藏私」,核心技術只傳授給自己的子女或者徒弟。倘若子女不肖,弟子不顯,那門技術也便隨之消失在歷史長河,令人扼腕。
江來想了想,說道:“不想告訴你。”
“……”
“好吧,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習慣和不能言說的秘密。越是有才華的人,越是特立獨行,難以用常人準則來評判。”林初一點了點頭,她已經逐漸適應這樣的對話節奏了。雖然每次聽到他**的回答,都有種把他爆打一頓的沖動。我招你惹你了?
“你說的對。”江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