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宮錦干脆答道。
“不再好好想想?”
“我相信你能夠做出最好的選擇。”宮錦說道。最后一團冰渣融化,和那金黃色的液體融合為一體,宮錦一口將那杯子里面的酒水喝了進去,咽喉就像是先吞了一大口冰,然后又被塞進來一大團火。
冰與火交織纏繞,順流而下,蔓延全身。
宮錦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良久,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極度舒爽后的濁氣。
“和以前一樣。”感受著酒精帶來的陣陣暈炫,起身朝著外面走去,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會聯系你的。”
林初一沒有起身相送,重新拾起面前的那份調查資料,喃喃自語,說道:“江來啊江來,你要我拿你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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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做到極致,便是一種藝術。
在宮錦的眼里,此時專心致志操持著刀子的江來就是一個藝術家。
隨著左手的中指不停的點動旋轉重心,右手握著的那把刀子悄無聲息的切割下它的橙色外皮,露出里面那腥紅色看起來嬌艷欲滴的肉胚。水潤光澤,芳香四溢。
江來把削來的血橙遞了過去,說道:“吃個橙子。”
宮錦接過橙子,也順手從江來手上接下了那厚度均勻寬度一致連成長條直線的果皮,端詳片刻,說道:“刀功越發精進了。”
以前小的時候,家長們為了鍛煉孩子們的刀功和巧勁兒,就會讓小孩子們學著削蘋果和橙子,誰的果皮削的最薄連皮最長,誰就是比賽的贏家。
在那個物資匱乏娛樂貧瘠的荒灘戈壁,這是大院孩子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不是為了比賽的第一,而是因為今天終于有水果吃了。
江來每次都可以吃雙份,因為他每次都是成績最好的那個。
“你怎么來了?”江來仔細的擦拭過水果刀,然后將它放進果盤里,坐在宮錦對面看著她的眼睛,出聲問道。
“林初一給我打過電話,讓我調查你的資料。”宮錦出聲說道。簡潔直白,單刀直入,不需要什么寒暄,也沒有任何掩飾。
以她和江來的關系,用不著在這種事情上面隱瞞些什么。
“你給她了?”江來臉色平靜,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清冷。
“多年的合作伙伴,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宮錦說道:“我不接受,她也會找別人來做這件事情。作為合作伙伴,她給我的錢是真的,我給她的信息也是真的。但是,作為朋友,我要趕過來告訴你一聲,林初一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你要小心提防。”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你連名字都不屑去改,信息也沒有任何隱藏,我想,你并不介意她知道你是江鬼手兒子這件事情?”
“有些人的戰斗,是為了隱藏身上的傷口或者曾經受傷的事實。我先把傷口裸露出來給他們看,這樣就顯得更加決絕勇敢一往無前。”江來聲音平淡,猶如在說一件與已無關的事情。“但是正如你所說,這種事情根本就隱瞞不了。雖然我的修復和鑒定技術主要是向師兄學的,但是師兄的技術卻是向我爸學的。只要我一出手,就難以避免的要被人打上「錦上添花」「鬼手傳人」的烙印。林初一看不出來,她身后那群老狐貍也看不出來?”
“所以,當她問我的來歷傳承的時候,我故意避而不答,為的就是讓她自己找人去查……只有親手打探到的消息,才能夠讓她深信不疑。我主動告訴她一切,反而會讓人心存芥蒂。何必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