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么體貼。
于是,林初一就哭得更加傷心了。
林初一哭了好久好久,總算是止住了眼淚。
她接過江來遞過來的紙巾,擦拭掉臉上的淚漬之后,問道:“我哭起來的樣子是不是很丑?”
“那是別的女人,你不丑。”
“......”
江來替整個飯店的客人們埋過單后,帶著林初一走進了敦煌研究院。
敦煌很美,最美的季節就是秋天。金黃色的楊樹葉子,被風一吹,嘩啦啦作響。碧藍的天空就連云朵都極其罕見,像是一整塊純粹清澈的玉。黃色的沙山、灰色的戈壁,還有各種各樣應季的水果,實在是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江來指著一棵粗壯挺拔的大樹,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講過的活著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腐的胡揚樹。我小時候還經常跑到這棵樹上面去掏鳥蛋........這上面有一個隱蔽的鳥窩,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所以,每次我都會爬上去拿走鳥窩里面一半的鳥蛋。”
“為什么拿走一半的鳥蛋?”林初一好奇的問道。
“我要是全拿走了,以后哪只傻鳥還會在這里下蛋?我只拿走一半,小鳥說不定以為是那些蛋自己不小心滾落下去的。和人類沒有關系。”
“江來,你這個陰險小人,連只鳥都欺騙。”林初一咬牙切齒的說道。她以前養過一只紅嘴相思鳥,那只鳥飛走了,她都哭了好久好久.......難以理解,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惡人?偷走人家鳥的鳥蛋不說,而且每次還只偷一半,為的是蒙蔽鳥的神經免得鳥飛走了再也不到這個窩來下蛋。
你說說,這還算是個人嗎?
“我只騙鳥,不騙人。”江來抬頭仰望著那高高的樹椏。上面枝葉茂密,掏鳥蛋的大概位置還依稀記得,只是那上面已經沒有了鳥窩。那只傻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它還活著嗎?它過得還好吧?
“這里是燒瓷廠。”江來指著一幢破舊的院落,說道:“小時候我們每天都到這里面來練習基本功,我很小的時候就能燒制出很漂亮的瓷器。我爸說,要想修瓷,先要做瓷。只要做的多了,才會知道這個瓷器是怎么做出來的,有哪些步驟,加多少泥,用多少水,需要注意什么,警惕什么.......等到你去修復的時候,就能一眼看出那只瓷器的問題,然后對癥下藥,藥到病除。”
“難怪你的手藝那么好,原來基本功都打得這么扎實。”林初一看著院子,幻想著小時候江來的模樣,以及他還是一個小人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般一本正經有板有眼的專注于手頭上的工作。
“不,是我天賦異稟。”江來糾正林初一贊美的話,說道:“很多小朋友都在這里練習基本功,最后他們大多數都改行了。包括宮錦。”
“.......”
“所以,你可以重說一遍了。”
“什么?”
“說我天賦異稟。”
“我不說。”林初一被憋得俏臉通紅,哪有這樣的人啊?還要不要臉啊?
“算了算了。”江來一幅無所謂的模樣,擺了擺手,豪邁的說道:“我早就厭煩別人的贊美了,還得禮貌性的在后面接一句「謝謝」。耽擱時間。”
“.......”
他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秋高氣爽,月色正濃。
落葉繽紛,踩在上面咔嚓咔嚓作響。空氣里彌漫著哈密瓜和李廣杏的果香氣,濃郁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