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整年,不光血族,大部分神圣教會的神職人員也都在談論著這個叫沙維爾·斯圖爾特的年輕人。
不過與血族“咱村里終于出了個大學生”的欣喜若狂不同,神圣教會的人只感覺天要塌了。
——什么情況,我們和血族交戰千年,對吸血鬼罪惡的斥責和捕殺他們的方法都寫進內部教材里了,結果天國降下一道神諭,要封一個新晉的血族為準天使?
大哥,what’syourproblem?
那可是吸血鬼啊!被萬能的主詛咒的黑暗生物!
于是,數不清的神職人員跑到樞機院抗議,還有脾氣暴躁身具強大戰力的,準備組團前往貝得利亞諾的族地抓住沙維爾,處死這個迷惑天國的罪徒。
但這一切的波濤洶涌,還是被天國壓下來了。
加布里埃爾清楚地記得,那天中午,天國連降五道神諭,安撫寬慰神職人員的同時,字里行間都充斥著警告的意味:
別動沙維爾,你們可以排斥他、孤立他、不信任他,但是……不要對他暗中下手。
加布里埃爾當時就明白了,沙維爾身上糾纏著巨大的因果,有神袛親自出面保他。
算了,反正沙維爾也只是新晉的吸血鬼,且在曼哈頓之戰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就當他是一個透明人吧,只要別當面見到他就好,對一個血族行禮實在是有些奇怪。
可惜的是,怕什么來什么,就在加布里埃爾迫使懷亞特做出承諾時,沙維爾卻突然出現,打斷了懷亞特的話。
“參見……準天使大人。”盡管非常不情愿,加布里埃爾還是低下頭,用出敬語。
出乎他意料,沙維爾并沒有趁機諷刺自己,而是同樣在胸前劃了個圣號,肅聲道:
“在天父的光輝下,你我皆是兄弟,不用如此客氣,司鐸大人。”
他扶起加布里埃爾,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我現在以準天使的身份、以自己人的身份問您,日不落是否真的如您剛才所說的那樣,有血族殺人事件?”
“以主的名義,千真萬確。”加布里埃爾面容嚴肅,篤定道:
“圣水晶被制作的目的,就是用來甄別犯罪的非人異族,當它變成暗紅時,就表明有血族喝完人血后將其殺害,千百年來,這探測方法沒有一次出錯。”
“好,這是我們的問題,確實應由我們血族承擔。”沙維爾將責任攬了過來,之后話鋒一轉:
“可是,這失敗后的代價是否太重了一點?我在這里已待了接近半年,知道除了偶爾有血族忍不住偷偷去醫院買血喝外,其他族人這輩子都沒碰過人血,在神圣教會的約束下亦不敢傷人。”
這位私下里被神圣教會的很多神職人員冠以[不潔]之名的準天使身子前傾,盯著加布里埃爾的眼睛:
“不必讓無辜的血族受牽連,如果到時真的沒有找到真兇,我身為血族圣子和神圣教會準天使,理應代為受過……那個時候,我會自己去審判所,接受懲罰。”
加布里埃爾猛然抬頭,有些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這位血族因為白金圣水的洗禮和準天使階位的加冕,身體已經出現了部分圣靈化,許多地方與常人差異很大,譬如沙維爾的瞳孔帶著光輝的金黃,如同世間最閃耀的王冠。
現在,這雙黃金的瞳孔中透出的情緒,無時無刻都在告訴加布里埃爾一個事實:
沙維爾,是真的打心眼里認為[無辜者無罪],并且在血族失敗后,真的想去審判所代為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