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李氏又看了眼陪著姜魚墨過來的另一個少年,這少年明顯比姜魚墨高出大半個頭,劍眉星目,身姿挺拔,一襲淡藍衣衫,似一株勁竹,透著生人勿近的清冷。
“這是二房的魚林吧!“趙李氏猜測道,畢竟他們姜家只魚林和魚墨這兩個男孩。
少年躬身行禮“晚輩姜魚林拜見趙太太“
趙李氏點了點頭示意他起身。在她看來,姜家這兩個孩子都是個好的,從前她只跟大房相熟,往來的也多,只聽過二房這孩子一直在后院用功讀書,準備以后走科考這條路,所以不曾見過也算正常。
一番寒暄過后,到了司儀的主場,只見司儀清了清嗓子,念道:
“高卷珠簾掛玉鉤,香車寶馬到門頭。花紅利市多多賞,富貴榮華過百秋。”
接下來便是由司儀張羅著整個儀典,似曬嫁妝,進轎門這些事宜。至于過五關斬六將攔新郎入門的風俗更是直接省略。
不省略能怎么辦?她家在這兒又沒什么親戚,誰攔著?靠趙平安這個小不點兒嗎?
不過曬嫁妝的時候倒是出現了一點兒小插曲。
因著趙李氏給趙平悅陪嫁了五個縣里的商鋪,三間城里宅子。其中有一間還是在鹿鳴郡主城邊兒上,還有姚村的一座山頭兒和一個莊子,六套金銀玉石頭面,100畝地,家具若干,布匹若干,以及一些用得上的雜物,似木盆宮桶這些物什,還有二百兩銀子的現銀。
嫁妝是女兒家立足之本,她必得準備足了夠她閨女過活一輩子的嫁妝。她自家的一半家產,再加上姜家給的聘禮她一并給女兒添上。簡單來說,別人家閨女有的她家平悅要有,別人家沒有的她也會盡最大努力給她。
在場出席婚禮的賓客聽到司儀唱的這些嫁妝都不自覺咽了咽嘴里的唾沫,一個個都傻了眼。
路人甲:“嫁女兒這么陪嫁妝的,他趙家怕是咱鶴溪縣獨一份兒了吧!”
有個富商接著回“咱這以后嫁女兒可麻煩了,老趙媳婦兒直接把咱們縣的嫁妝提了個層次“。
路人乙:“乖乖,這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
路人丙拿胳膊肘杵了杵路人乙的腰:“憨熊,怕不是吃醉了酒,你見誰家賣女兒倒給錢!”
“……“好吧,他是憨熊了。
等趙平悅被姜魚墨用一根代表著結發夫妻的紅綢子領上了轎,大隊調轉車馬的方向準備趕往姜家,趙李氏接過丫鬟遞來的一碗清水和一碗五色米潑了出去。
潑水自是代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潑米則是希望閨女在別家事事有成,有吃有穿,而五色純粹是想討個好彩頭,五谷豐登。
趙李氏口中念叨著“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這是她出嫁時她娘曾跟她說過的。
看著車馬一騎絕塵,趙李氏心底懸著的那根弦算是松了下來,她邁著沉重的步子往門內走,邊走邊看向眼前這群人,邁進門檻的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心血一陣翻涌。
“關…門“她捂著嘴嘶吼道,血再一次順著指縫往外流……
兩個門房尚未反應過來,時刻關注著夫人動態的吳嬤嬤倒是率先跑過來,急匆匆的關上了門。
新娘子,出門子,趕明兒生個胖小子。
無心之人只顧著說笑,談論這場足以議論半個月的婚儀,有心之人又看到了多少就不可考了。
而這一切,年僅月余的趙平安都看入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