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上層讓五條悟和夏油杰出任務的次數稍微減少了些，但每次一來，要么就是特級，要么就是一級，還是會在愛麗絲的課上把兩人帶走，其他學生缺課的次數也一樣的多了起來。
為了了解他們的身體情況，愛麗絲在他們身上，悄悄地放了一只夢魘之蝶印記，但為了不讓他們察覺，她特地把夢魘之蝶做成了手環的樣子，每個學生都送了一個。若是宿主有致命危險，她就會有感應。
這世上，最好的老師大概就是她這樣了吧？
得到做老師樂趣的愛麗絲捧著熱茶，坐在長廊上，看著庭院里的綠植，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那個，老師。”
愛麗絲轉過頭，是她的學生，天內理子。
“是理子呀，怎么了？”
將天內理子眼中的糾結和猶豫看在眼里，愛麗絲頓了頓，想到這兩天上課的時候，天內理子時常望著她走神。
崽崽有心事了呀。
將所有人類學生都當做幼崽看待的愛麗絲露出了一種“老母親”的凝視，仿佛是一個已經看穿了自家青春期孩子懷揣著小秘密的犀利老母親。
天內理子咬了咬唇，糾結了好一會兒，深吸了口氣，才一臉認真的看向愛麗絲，說道：“老師，妾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教師的職責之一就是幫忙解決學生的困惑呀。”
“如果犧牲一個人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那，老師會選擇讓那個人犧牲，還是......”后面的話天內理子漸漸沒了聲兒，支吾的話就連愛麗絲都沒聽清。
“這個嗎？這個要分情況了。”愛麗絲思考著，“如果要被犧牲的那個人是我認識的人，關系好的話，我肯定是不樂意的。拯救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看待的，但是，我認為拯救是在無人傷亡和自我獻祭的情況下，全員完好，才稱得上是拯救。如果救其他人的標準是要犧牲跟我關系好的人，那我會不愿意。”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發自內心自愿的，我也不會阻止。如果不是自愿的，哪怕有那么一點不樂意，我都會阻止。”
天內理子愣住了，“但是，那個人犧牲的話，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啊......”
“哪又怎么樣呢？世界上的人類那么多，每天都有人因為不可避免的原因死去，壽命已到、自然災害、意外事故，不計其數。”愛麗絲看著蔚藍的天空，“有一個朋友說過，死亡是必然的。每一人都會有一死，如果死一個人，全人類都不用死了，那世間的規則和平衡，就亂套了。亂套的后果，最后無異于還是走向毀滅。”
“所以，如果你覺得死一個人其他人就不用死了，這是愚蠢的想法。活著的人，都有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犧牲，只是徒增無意義。”
天內理子心亂如麻，作為星漿體候選者的她，從小就被告知她出生的意義就是為了獻祭。
但是現在有人告訴她，活著的人都有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犧牲是無意義的......
她腦中閃過校園里生活的一幕幕歡笑打鬧的場景，不知不覺間，連淚水已經順著臉頰從眼眶中流下都不知道。
“人活在世上，就要開心些呀，理子同學。”
微涼滑膩的觸感拂過臉頰，天內理子呆呆的看著直接上手幫她擦拭眼淚的愛麗絲，反應過來后，她猛地后仰，抬起袖子自己粗魯地擦拭著眼淚。
“我知道了老師！”
見女學生不好意思了，愛麗絲理解的轉過頭，看向站在女宿舍門口，后腦勺扎著一個丸子頭的DK黑發少年，“夏油同學也明白了嗎？”
夏油杰站在門口，門欄的陰影灑在他臉上，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扎著丸子頭的黑發少年微微垂眼，不讓老師看見他眼中的陰霾。
“但是，老師，現在的世界，是充滿了污穢與骯臟的...”
現在這個充斥著人們為了骯臟利欲就肆意輕賤他人生命的世界，已經無法讓我發自內心的歡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