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不周山—稷下學宮初級甲等學區—正殿—啟慧室。
平平常常的室內空間,先秦風格的熟悉布局,四五名平平常常的男修女修盤旋而坐,一座青銅雕琢的仙鶴位于中央,長喙中蒸騰出渺渺輕煙。
在極品檀香的氣息環繞之下,四五名道童手捧青銅質地的托盤緩緩而入,無聲無息的、行云流水般的為盤坐的四人擺上靈茶一盞,又屏聲靜氣的退下。
四人中間,一個帶著鐵珊瑚面具的女修先端起茶盞,微微品了一口,然后悠然說道:“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人人都是仙官老爺,你就是急死,人家還是按規矩走。”
“界主的牢騷話還是少講。”另一名帶著紅瑪瑙面具的男修勸道。
“什么鬼界主,還不如學宮的一個小小執事,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今日本宮算是見識到了。”
“玄月!”一個看起來年長的身影出聲喚道。
女修連忙欠身,面向這個身影。
“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不就是個神道孤孽嗎?我怎么記得,你家新出的那個人才,就是天地峰座主……”
“是,有這么一個人。”
“聽說他確實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已經入了核心層的視線,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就讓他出手,了卻這個禍害。”
女修聞言苦笑,搖頭說道:“人家我可指使不動,也指使不起。就像您說的,人家是入了核心層的種子,是未來之星,明日的希望……”
“別說牢騷話!”
女修撇了撇嘴,“本宮說的是事實,他早就超出我的控制力之外了。”
“是有人插手?何人犯此大忌?”
女修聞言無聲冷笑,“您這是在逼我犯錯,我可不上當。這人我是不會講的,您要是想秉公執法,麻煩自己查證。”
“你這個……”
“好了,好了!”最后一人站出來打圓場,止住兩人話頭后,說道:“今日只說通玄之事,無關緊要的話題就不要講。”
“這還有什么可說的,目前就兩種途徑,第一:自家內部解決,第二,學宮(蓬萊)插手干預。”
“第一就不用說了,天地峰我指使不動,人家現在有別的心思。這第二嗎,人家要規矩,要按流程走。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淫祀,一個剛剛成氣候的道君,為什么要生生的扯到什么神道上來?本宮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此道非彼道,道君絕不是神道,而是另一種剛剛興起的流派,不趁他現在羽翼未豐將之剿滅,以后可是會出大事的。”
“你就是道一千遍,一萬遍,也沒有人會相信此道非彼道,他們還是會認為是神道別傳,既然是神道別傳,肯定是牽動全局的事兒,就需要納入通盤考慮。”
“此話不錯,玄月啊,你當這個界主當然只考慮一界之事,可整個學宮輔助的可是戰爭司,你不知道在多個方向、前線,戰況又多激烈,不搞清楚敵人的陰謀,怎么能貿然行動?”
玄月(女修)已經聽過類似的話了,左右不過這等言辭,自己的急切,在夏族這個臃腫而日益“官僚”化的龐然大物面前,完全是小憂小患。
每日都是等待,說的都是通盤,言的都是大局為難、前線吃緊……
哼!
玄月不耐煩在此地磨牙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回到自家的地盤去,再從其他途徑想想辦法。
又枯坐了一個時辰,她將這幾位“關切”的友人應付過去,獨自一人走進傳送門,回到不周山自己的地界。
這是一座漂浮在汪洋之上的陸地,云霞泛著七彩的靈光,群山遮遮掩掩,數也數不清的奇詭而絢麗的宮闕樓臺,就隱藏在七彩的云霞之間。
漫步在云海,玄月一人想著心事。
說起來,這道君也不是自己一家的麻煩。
別人不在意,自己急死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通玄界目前還看不到潛力極限,于是就有人眼紅了,那天地峰受了誰的挑唆和蠱惑,別以為我不知道。
既然你們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