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奇怪的停下講述,道:“怎么,神君還有別的疑問。”
蘇成的臉色恢復正常,苦笑道:“依稀聽人說過一句,說什么春秋著姓……”
玄月了然一笑,道:“神君說的是羋家吧?確實,他家現在雖然式微,但在遠古,可是獨自封國的家業。那時候一切都很懵懂,修為最高不過筑基,就已經可以自稱“成仙得道”了。仙凡之間,位階層次之間的差距還沒拉開,遠不是現下的時局。”
“我還以為,遠古的修士都是‘高人’嘞!”
玄月啞然失笑,道:“古人如何比得上現下之人?沒有這數十萬年的發展和積累,如何能提升高度、開拓眼界?”
“正是此理,是我想岔了,界主請!”
“……都是修道,但何謂道,各家都有各自的理解,就連成道的方式、過程等等,都是千差萬別。那時候,正邪不分,明暗不定,人族各大封國只追求效率和成果,以至生靈涂炭,萬物凋零!”
“……道之初始之地,就此進入毫無下限的大爭之世,人族的力量被極大的削弱,領民十不存一,修行的種子日益減少,不少家族已經到了后繼無人,以至絕嗣的地步。暗中雌伏的異類、異種趁機崛起……到了最后,眼看就是滅世之局!”
蘇成越聽越覺得熟悉,就越感到其中的古怪。
這分明是仙俠風的華夏史,不過,這春秋與戰國可根本就不是一會事。
沒有大一統的秦始皇帝一掃**,封國只是曇花一現,就紛紛破滅。
宗門、家族,以道統和血脈的方式統合力量、凝聚人心,形成不計其數的修行勢力,到最后形成了族群的概念。
夏族就源自于此。
在思想和道統上,“道”、“儒”、“釋”三家最終獲勝,其他所有都被打入異端,并在漫長的歲月中凋零至絕跡。
再然后,就是通往其他世界的方法和通道被發現,憋在一域打生打死的各家實現了空前的和解。
不用爭一個饅頭了,新出現了那么多、簡直是無窮無盡的饅頭,那還打個屁,還不趕緊的下手去搶!?
“到如今,修真樂土不知凡幾。類似我夏族的修真文明不知凡幾。類似通玄界的開拓世界不知凡幾。而遠超神君,甚至不可揣度的人族修士——不知凡幾!”,玄月認真的看著蘇成,“道君要認清全局,千萬不要被眼前的一域所迷惑。”
蘇成收斂笑意。
“誠然,人族修士內部,始終攻伐、爭斗不斷,不少族群間隙很深,甚至無為死敵。人族修士不能形成合力,才有無數異類茍延殘喘、左右逢源的空間和時機。所謂的妖族、魔修以及所有的異類不外如是……道君也在其中,這也是本宮親身前來的原因。”
玄月站起身,背手而立,“不必諱言,我夏族內部也有爭斗、也有分歧,這界主的位置不是靠實力和修為坐上去的,而是蓬萊的大能們彼此交換與妥協的結果。神君以為,天地峰為何一直按兵不動,甚至還明里暗里的姑息和縱容?其中就有‘界主’這尊位的誘因。”
“神君繼續‘鬧’下去,本宮只能被迫‘請辭’,而繼任者為了對上下有個交代,必然會全力以赴的對神君下手。到那時,天地峰還會坐視?就算神君現下有把握應付天地峰,那蓬萊呢?”
“一旦界外的大能插手,神君就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如此,不是‘絕境’又是什么?”
蘇成并沒有并玄月的言辭嚇倒,漫不經心的一笑,說道:“他界大能?就像御獸門的鎮守大人!?”
玄月背后的身軀一滯,訝然說道:“神君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他以煉虛之尊,到了此界也不得不雌伏,自我封印,形同囚禁,以求立身!?”
玄月不答。
蘇成又道:“房子就這么大,大塊頭如何進來?不怕將房子撐破了?只能垂首、斂足,自我封印,變相囚禁……這樣的他界大能,如何能與天地峰相比?”言罷,他將杯中的靈酒一飲而盡,“當然,如果不姑息房子的存續,來個玉石俱焚,本君自然是‘死期將近’。”
這就是掀桌子了。
也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除非蘇成將修士勢力連根拔起,將整個通玄界納入掌中。
換言之,也說明他不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