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牛頭馬面的除妖師們,鬼魅般從阿執身邊一個個掠過。
“既然下場除妖,就各憑本事存活。”
阿執趕緊捂住手中差點兒給妖風吹滅的唯一燈火。她是黑洞洞的除妖場上,唯一的光點。也很容易,成為目標。
對于阿執而言,除妖師雖然同為人類,但可怕程度一點兒不亞于豪彘等一眾妖獸。周圍一片漆黑,除妖師紛紛暗藏其中,她看不清除妖師們的步伐,分辨不出他們去往的方向,只知道耳邊呼嘯陰風,隨時可能從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來傷害她;而她更加對付不了除妖師們精煉多年才得以成型的法器,因為自己手頭什么器具都沒有。
一直黏在阿執肩上的小小紙鳶,掉落在地,化作青煙。
蹲在角落里的少年心滿意足地拍拍手,站起身來。他盯著打燈姑娘的背影,低聲自言自語:“都上了除妖場,還提燈照亮?入門后,師父教我的第一課,就是在黑夜中把眼睛練到比所有人都尖,甚至要強過妖獸。你這么個沒用的外行還敢來除妖場?不用來當誘餌就太可惜了。”
全場僅剩下手中點一盞燈的少女。
空中逐漸殘缺的月亮尚未升至穹頂。銀色月為缺缶形狀。
阿執再次往懷中摸索,那雙鱗鴻信封安好,真摯的書信和手里小小燈火,支撐著她沒有怕到倒下。信紙上面的每一個字,她都牢記在了心里。
“日月為盟,山海為誓,此生不負。”
她有些出神地喃喃。
守信公子,阿執一定抓到豪彘,救你出來。
是夜除妖場,家家戶戶早就閉門,歌聲縈繞的章臺樓榭也提前打烊。
阿執打著燈籠,燭光只能照亮一丈之遠。除此以外的地方全部是未知的黑暗。
雖然看不見前路,但她的心中宛如點燃了一盞小燈,暫時驅散了種植在心中、對黑暗根深蒂固的恐懼。
戴著大帽兜不敢摘下,遮掩的面紗仍舊覆在臉上。
她低著頭,沿著街道方向尋找。妖獸豪彘完全沒有蹤跡。
連擺三日除妖場都尋找不到豪彘的下落,這妖獸好像真的如銀月缶所說的那樣,狡猾無比,與招搖過市、引人注目的大多數妖怪不同,十分懂得隱藏行蹤。除妖師動用了追蹤妖獸的法器都不能找尋得到,阿執這個完全沒入過行的門外人,又能有什么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