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分開兩路,為大腹便便的巡夜判官讓了通道,見疣一刀滿臉的抓傷和落下的病根,聽他外地的口音,了然。
“是城外來的除妖師吧?專門進君安城下場抓蜚蠊,今晚的賞賜中有峭崖黃岑,能治你的疣病。”判官大人只看一眼,就做出精準的判斷,并規勸疣一刀,“可你不如明晚再來。”
疣一刀橫眉怒對,一張本就可怕的毀容臉更加猙獰。
“這是要官逼民反嗎?你們君安城定了規矩,除妖師只能拿著除妖榜下官家的場,不能私自捉妖,好,我拿著榜來了,你們又告訴我,除妖場臨時關停,撤了?敢情這午夜場是你們說擺就擺,說沒就沒的?明晚?明晚來了,是不是又一次關停,叫我后天再來?”怒火上竄的時候,疣一刀疙疙瘩瘩的皮膚上驟然起了一層疹子,再惡化下去,估計又得發病一回。
判官并不多加解釋,臨近午夜,他得趕緊收拾東西走人,于是直截了當地以官威壓人一頭:“規矩都就是官家定的,官家當然也可以隨便改。你再喧嘩滋事,直接抓你投入牢中。”
疣疹這病癥,最忌諱怒火攻心,正如這位不得下場抓來蜚蠊治病的疣一刀,現在的他,渾身火燒般疼痛瘙癢,左手已經忍耐不住抓破了胳膊、脖子上迅速鼓起來的疣疹。
血刃在手,管他迎面來幾十個官兵,干脆殺個痛快。
管他今夜的除妖場開放與否,他是下定了。
蜚蠊,也抓定了。
“大哥等一下。”角落里的少年吐掉草桿,及時跳出攔在疣一刀面前,好心出面調解,“判官大人也是除妖師出身,當然曉得疣大哥你這一身病癥發作起來多么疼痛難忍。”
“我呸。那還攔著我干什么?我要抓住蜚蠊治病。”
同為下場競爭的除妖師,見第一面時,當然習慣性地,以最快速度判斷對手使的是哪個門派術法,也好謀劃對策。
少年折鳶眉清目秀,十三四歲的模樣。可是第一眼看上去,難免會注意到他臉上傷痕累累,大概是某場除妖中受到的傷,尤其是骨折的左手,更引人注意。這多半也是妖獸所致。
除妖場,可是一個隨時會送命的地方。
折鳶右手指尖拈著的小巧紙鳶立刻吸引了疣一刀的目光。
“滾。”疣一刀推開折鳶,打落紙鳶,“這聽墻角的東西別貼我身上。”
折鳶笑嘻嘻、慢悠悠撿起掉在地上的小紙鳶:“疣大哥初來君安城,可能不知道這里的行規。在君安城中,除妖場有‘三不開’。”
“什么是‘三不開’?”
“未查明妖獸所屬的,除妖場一律不開。”
疣一刀點頭:“不明所屬,無法做到知己知彼,當然不能開場,這個我懂。第二‘不開’是什么?”
“若君安城主下了特令,或者官家卻有要事的,除妖場一律封閉。”
疣一刀笑一聲:“除妖說到底,就是官家出錢,我們來消災。這些規矩我都懂。第三‘不開’是什么?”
折鳶看了眼判官大人,道謝:“就是今夜判官大人的決定,為了保護揭榜下場的除妖師。比如今晚。判官大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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