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問回憶至此,忽然全身覺得疲憊。
他站起來往樓上走。
前段時間公司很忙,一周睡了幾次囫圇覺。這幾天匆忙回國,也沒得到休息。
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走完樓梯后,就筆直地走到陳矜的臥室門口。
推開門。
臥室有些暗,郗問沒有開燈。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
“砰——”
輕聲關上門。
郗問趴在床上,用力呼吸了一次。
被子上有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陳矜留下來的。
很短暫的時間,郗問就睡著了。
另一邊,剛出門的陳矜,在車庫徘徊之后,走出小區選擇打車去工作室。
她的心里升起情緒,腦海里涌起回憶。
和大多數家里條件格外優越的富家子弟一樣,郗問的青春熱鬧不安靜。
陳矜的闖入,讓熱鬧成了熱烈。
2010年夏天,海市的深夜。
一次醉酒后的打賭,讓一個拼了命想融入圈子的男生在喝了一瓶多威士忌的男生,坐上了一輛紅色保時捷的駕駛座。
那個深夜,從外地趕回來慶祝女兒升學的夫妻,死在了醉酒駕駛人的車輪下。
那個喝醉的男生也落下終身殘疾。
后來,事情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處理。
保時捷車主是郗問,可下那個賭的人只是在一起玩的人,郗問連名字都不知道。
郗洪凱不是黑心沒有良知的商人,還是對亡故夫妻的家里進行賠償。
畢竟車是郗問的。
那對夫妻的女兒是陳矜。
父母留下的房子被她叔叔嬸嬸強占了。
她沒有反抗。
郗家給的巨額賠款全讓叔叔嬸嬸拿了。
她一聲不吭。
嬸嬸讓她退學,是剛考上的省重點。
她不同意。
初中畢業的她,本應該在中考結束后的這個接近三個月長假,無憂無慮地放松。
可意外總是來得迅速又不經意。
陳矜失眠幾周后,開始多夢少眠。
悲痛過分巨大,反而是沉默。
她沒有胃口,吃飯一粒一粒地數著吃,嬸嬸自顧自地收碗然后數落她。
白天和晚上都睡不著,精神就一直這么耗著,本來清瘦的陳矜更瘦弱了。
跟臨近九月快開學,她隱忍了兩個多月的話語,終于在每周末去看望她的白可嵐面前說了出來。
“我想上學。”
飯桌上陷入死一樣的沉默。
陳矜的叔嬸臉色變得很難看,一直在看白可嵐的神情變化。
害怕失去這個經常給錢的財主。
白可嵐不是沒有腦子的家庭主婦,她只需要眼神瞟幾次陳矜叔嬸就明白怎么回事。
讓陳矜瘦脫相的,不僅是悲傷。
“我幫你安排入學,以后住白阿姨家好嗎?”白可嵐一臉溫柔地詢問著。
陳矜抬頭看她,又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