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還經常站在高處,探半個身子出去,前段時間在西山也是這樣。
“因為你喜歡站得很高。”
雙關的話嗎,陳矜心想。
她不打算問下去了:“睡覺去吧郗問。”
“陳矜,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病?”郗問拉著她的手腕不松開,“劉千焱試過了,太愛一個人會被當成有病。”
他在說劉千焱,但是陳矜聽出來郗問真正想說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懂,為什么太愛會是錯。”
一點疑問語氣也沒有,郗問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陳矜感覺今晚上并沒有可能早睡了,話題到這里不說,郗問攥著自己手腕的力氣很大,應該有酒精的原因。
“怎么回事呢,就是覺得不夠。”
陳矜轉過頭,郗問聽她這么說了一句,感覺沒頭沒腦的,但也等著她繼續。
“不夠徹底,無法滿足。”陳矜拿一只手去掰郗問的手指,眼睛沒離開郗問的可視范圍,“我感受到被愛也不一定有動力去愛人,收獲的與將要付出的不對等,我會猶豫。”
郗問松開她的手,低頭看已經有些紅,陳矜沒去管,繼續說:“郗問,你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陳矜說完就覺得自己好奇怪,思想分裂得不正常,這幾天明明對郗問重燃起了企盼和喜歡,為何今晚這話題一啟。
這段時間的好感像霧氣般消散。
夜晚是良好的催化劑。
緘默也會變得動聽。
漂浮的靈魂會沉寂。
郗問收斂起神色,臉上的紅已經褪去了大半,眼神如這黑夜般沉靜。
“去睡覺。”
陳矜沒再做出任何回應,走進房間躺在床上。今晚沒有雜亂思緒,她直接想到那個讓自己像在深海失去呼吸的夜晚。
年輕時候郗問愛玩,不斷撩撥陳矜,可有段時間他好像冷靜下來,隔絕了外界的很多活動,陳矜沒有不動心。
陳矜想:那天算是確認了關系吧。
翻一個身,趴在床上。
有什么用呢。
二十歲生日當晚確認關系,發生關系。
二十歲零一天,陳矜看到郗問和一個女孩走進酒店。
她從晚上八點站到十二點,期間沒有打一個電話給郗問。
他也沒有一條信息。
二十歲零兩天,開始回到關系最陌生的時候那般,郗問摸不到頭腦,陳矜覺得好笑。
自己,郗問。
一個小丑,一個演員。
不僅不夠濃烈,連真誠都不夠。
陳矜沒有如此強的包容心。
初期洞察一場歡喜,在郗問的眼里捕獲到蹤跡,但是少年的事,是謎。
下場如約而至。
陳矜就當郗問的劇本是夏天的秘密。
今晚上一個屋檐下,呼吸一片空氣的兩個人,再次一起失眠。
寥寥歲月似今晚月色。
郗問銀河泛起,陳矜淹沒在他的眼里。
遙不可及也互相歡喜。
郗問用自己的方式去愛,雖然不知道方式對不對,有時連自己都覺得偏激,但不想陳矜因為他的愛不開心。
一墻之隔的陳矜,卻是困在回憶里出不來,她今晚上不算理智。
料不到的事實是:當初都沒想明白的事情,怎可能在六年后復盤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