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士風奢華,肆意享樂,yin風熾烈,風俗敗壞。
第二件出名的事,此公好兵法。去年袁崇煥在京城被任命為薊遼督師,揚言“五年平遼”,京城人人都是很振奮、歡呼雀躍。但并非沒有明白人。
許譽卿便私下里去問袁崇煥怎么個五年平遼法?
袁崇煥說:“聊慰上意!”
許譽卿很無語:“上英明,豈可浪對?”
且回到當前。孫承宗對有許譽卿這個后輩還是有些看顧的。知兵的文臣不多啊。坐在桌前便問道:“公實何以來此?”
許譽卿嘆道:“老大人如今朝堂上紛爭不休。天子忽而又懈怠政事。正要借老大人得天子看重,請老大人當面諫言天子。”
天子派遣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承恩去高陽傳旨,起復孫承宗,并在口諭里將孫承宗比作諸葛武侯,這早在京師里被傳遍了。畢竟口諭當天很多人在場。
而孫承宗是慢悠悠的來京城,消息先他一步到來。京城里早就沸騰開。
孫承宗默然不語,半響后,“說來聽聽。”
許譽卿當然不敢打擾孫承宗的沉默。他雖然言官,一樣有喜歡上書彈劾、攻訐他人的求名之舉,但行事并不激烈。得到孫承宗的言語,條理清晰的道:“老大人,下官以為有三件事要諫言天子。
其一,天子倦怠政事。現在國家大勢如風雨飄搖,又如同即將燃燒的木材堆,這個時候身為天子,應該修身勤政、愛民簡政。而不是躲在西苑里享受,親近太監、錦衣衛。
其二,天子與民爭利。如今正陸續的往各地派出礦監、茶園監等等。中官四出,百姓不安。更有在京中以錦衣衛暗中兼并票號、銀莊、當鋪,索要一層干股的事情。鬧得京城中物議沸騰。
其三,白龍魚服于市井之中。焉知沒有逆賊?這是置國家安危于不顧。實在非明君所為。”
孫承宗聽完,還是默然不語。這是很正常的。因為他是在天啟五年辭官致仕。他根本就沒有見過當今天子,崇禎皇帝!而以許譽卿今天來說的事情,和他辭官在鄉間看邸報,和友人們書信往來所得知的皇帝的印象完全不同。
在他的印象之中,今上仁而愛人,勤政簡樸,持重有謀,一朝覆滅閹黨。頗有中興之主的跡象。怎么現在聽起來就和昏君一樣?信任太監和錦衣衛的皇帝,在大明朝來說,基本已經滑到了昏君的邊緣。
“朝堂上最近還發生了何事?”孫承宗喝口茶,問道。
許譽卿嘆口氣:“天子前不久赦免了熊廷弼,允許其子收尸。對熊廷弼贊譽有加,讓諸公定謚號。上個月有日食。召禮部侍郎徐光啟修改歷法,頗多寵信。
其實老大人應該有所耳聞,如今朝堂上人心浮動,即便天子以不任本職的理由貶謫陶崇道,滿朝諸公還是都只為權位計,相互攻訐,而無人肯任事。是以,下官對老大人此次起復并不看好。”
孫承宗捻須道:“老夫沐浴皇恩,既蒙起復,問心無愧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