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禮甚恭。
崇禎元年,左良玉任遼東車右營都司。因為鬧餉,被起復歸來的袁崇煥罷官,開革出遼鎮。
“都司”這個官職,屬于明軍中的營兵體系。位在守備之上,游擊之下。
左良玉回到老家呆了一陣子,就來投奔他的恩主侯恂。
侯恂嘆道:“袁督師才勝了一場,局勢立即就糜爛,數城丟失。本官心中著實擔憂。建奴兵鋒之盛,名不虛傳吶。”
剛才軍議時,作為昌平兵的主帥,他為什么繃的住?答案很簡單,因為他無須做任何軍事上的判斷,只需要聽京中的命令就可以:守昌平或進京。
左良玉結合這十來天的軍報,分析道:“大人,建奴新任的大汗黃臺極久歷戰陣。以小人來看,袁督師小勝一場,恐怕是會逼迫黃臺極反擊。
袁督師麾下只有兩萬五千騎兵,還折損兩千多。不可能勝得過建奴主力五六萬人。若黃臺極率主力從遵化向東逼進,袁督師恐怕只有退守三屯營城一條路。
若是袁督師在三屯營損兵折將,被建奴擊潰,將會是局勢大壞。目前還沒消息。
小人猜測,建奴應該是主力在三屯營外,以小部破薊州,分掠京東諸縣。”
侯恂沉默不語,他軍事水平再怎么不行,地圖還是看過的,半響后道:“昆山的意思是,朝廷定下的戰略:各將據城而守,遼鎮兵馬游擊的策略已經失效?”
左良玉肯定的點點頭。
侯恂長嘆一口氣,“唉…,局勢艱難啊!”
…
…
戰場的局勢向來是瞬息萬變。十月三十日午后,袁崇煥勝了螨清兵一場,消息傳遍四方。
但隨之而來幾天里的就是一系列的壞消息:薊州失守;袁崇煥所部被建奴圍困在三屯營,京東諸縣告急。
十一月九日,平谷、三河失守。
現在攔在建奴兵鋒面前的只有通州,立即就可以抵達京師。
袁崇煥的消息從南面的灤州繞了一圈傳到京城:臣以趙率教、何可綱率關寧騎兵七千游擊于京東諸縣。臣與祖大壽守三屯營城,以當建奴。
很顯然,黃臺極不是吃素的,逼退尾隨他的袁崇煥。破掉了明軍的游擊策略。
同樣的,袁崇煥也不是吃素的,并沒有將所部兩萬多人全部在三屯營城里駐守,而是派出大將統率精銳的關寧鐵騎,繼續在各城間游擊。
但總體而言,依舊是建奴占據著戰略主動權。
且不說兩軍主帥的交鋒、應變。京城之中,痛罵袁崇煥的聲音已經高漲。都特么要打到京城來了啊!滿城權貴,誰不心慌的?誰在城外沒有產業、莊園的?
十一月十二日,從三河逃走,退守香河的兵備副使梁廷棟上書彈劾袁崇煥救援不利,以至于數萬士民陷落于建奴之手。
奏章抵達時,崇禎正在西苑的昭和殿里,和孫承宗、李邦華、馬世龍、孫元化商議軍事。
這時,太監王承恩自外面快步進來,“皇爺,前兵部尚書王在晉在西苑門口求見。請求罷免孫承宗!治罪袁崇煥!”
崇禎雖然早有心里準備,建奴必定是要打到京師來的,但是一座座數十萬人口的城池丟失,一個個縣域淪陷,他早就是一肚子氣。這會,自覺得一股火起。
你麻痹的啊!
明末這幫文官孫賊的傳統藝能:內斗、黨爭。
崇禎喝道:“叫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