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了黃昏時刻,在夕陽金色余暉之下,那幾戶人家的陽臺就會熱鬧起來。
有小兩口會依著欄桿在聊天或者打情罵俏,他們具體說什么自然完全不會聽見,只是遠遠看女生臉上的笑容,也應該是帶著一種幸福之感。有老大爺會默默坐在那里吐著煙圈,看樣子也是一副頗為享受與陷入沉思的模樣,很顯然,或許又是經過一天操勞,終于可以閑適下來,這一刻自然帶著美好。也有一家的陽臺上常常會出現一個小男孩,搬了大小兩個凳子,坐在那里寫作業。岑郁觀察的仔細,小男孩似乎格外投入,就算偶有車輛自街角處行過發出尖銳鳴笛聲,他也絲毫不受影響,可能時間久了已經習慣這種模式。
所以說其實大同小異。時光機咖啡館原本處于一條頗顯斑駁的街道深處,對面陳舊居民樓陽臺上的風景也并沒有多精彩,結合樓下老街區的小商小販,反而有一種充滿市井氣息之感。
因而岑郁終究喜歡的,可能還是一種充滿人間煙火的氣息罷了。
一個人久了,雖然在哪里都被贊嘆驚為天人,但事實上,氣質終歸只是氣質,表面的清冷終歸與心底的喜好略有不同。
就比方此時,岑郁最終依舊是將目光停留在那家種滿了綠色植物、一眼望去便一片綠茵繚繞,倒與周邊頗顯北方小城原本春色寂寥有幾分格格不入的陽臺之上,久久不愿離開。
“顧離塵、顧離塵…”
說起來也是奇怪的很,每每此時此刻,岑郁紛亂的思緒中都會清晰浮現出一個名字,準確的說,那應該是一個男生的名字。
雖然岑郁無論怎樣反反復復去想,卻就是想不起這個名字究竟是誰,但每次這三個字在她腦海中回繞時,那種毫無來由的悲傷與難過之感,都告訴她,這個人一定與她有著絲絲縷縷的關系。他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一個人,至于究竟有多重要,雖然她真的無論怎樣也想不起來。
但其實岑郁不是失憶者。這個答案她在未停留于箜城之前,早已弄的清清楚楚。她家所在的S市最具權威腦科醫院的專家林沫曾清清楚楚告訴過她,她的記憶力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有時會出現思維混亂,莫名奇妙感受到一些不太真實的東西,醫學界可以將其歸屬為癔癥,卻又不能完全認定。因而不必過多糾結于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你就當那種感覺,是一種夢境,夢醒后殘存的思維導向而已。就比方有的人去到一些原本陌生的地方,卻偏偏會有一種曾經來過的熟悉之感一般,其實都大同小異,感覺只是感覺,歸屬于思維空間,并不存在你的腦細胞發生實質性變化等問題。”
當林醫生如此這般向她解釋之時,雖然岑郁并不十分聽得懂他話里的邏輯,但科學就是科學,腦CT圖片就那么明明白白呈現在那里,的確沒有任何問題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