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支撐不了,頭昏眼花,就那樣向著雨水中倒了下去。
前塵、舊夢,有情、無情,笑臉、冷面,雨水、淚水…剎那間都離的好遠,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遠,就像岑郁的靈魂早已脫離了身體,與這紛紛擾擾的塵世都再無相干。
“岑郁、岑郁…”
“岑郁、岑郁,你醒醒…”
“岑郁…”
好多好多嘈雜而又陌生的聲音,岑郁皺皺眉頭,打心眼里不想理睬,且先不管他們究竟是誰、認識還是不認識的、好心還是善意…
“岑郁、岑郁,為何你總是這么難過?在你孤傲的影子背后,究竟都藏著些什么?”
只是最后,當一個似曾隔了一個世紀那么遠、久違了的聲音忽如其來、像一股溫暖的清泉般灌入耳洞時,岑郁突然想起來,原來她等的就是他,就是這樣的聲音,以及它的主人。
只不過她好像等了太久、太久太久…都差一點有一些堅持不下去了。
鼻子突然好酸,滿腹滿腔竟都是受盡委屈的感覺。岑郁終于緩緩睜開眼睛,一滴眼淚滾落而去。
“你…”
岑郁看著眼前男子年輕帥氣的臉,高挺的鼻梁,以及唇邊永遠溫暖親切的感覺,突然像被看穿了一般,想要放聲大哭。
只不過就在崩潰的最后邊緣,她卻忽然強忍著收了回來,因而向來清冷卻也明亮的音色都略微帶著些怪異:“喔,怎么會、是你?你在這里做什么?顧、離塵?”
“額,謝謝,你居然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于是眼前的男子便就微微一笑,一如她第一次與他相識時的那個晚上。只不過,那時他笑容明朗、隨心自然,而此時他雖然也笑著,卻其實頗為拿捏,因為他目光中有許多其余的東西,那是對她說憐惜和心疼。
晚春的傍晚,夕陽在天邊搖搖欲墜出一地金黃,她永遠都記得那天她穿著灰藍色的格子裙,站在落了一地花瓣的紫藤花樹下,與眼前身形高大、只簡簡單單穿了一件白襯衣與藍色牛仔褲的男子相視無語,遠遠望去,竟天造地設般猶如璧人一雙。
是了,他便是顧離塵。她與他相識于H大學那一年的大一新生迎新會上。他做為校方特請的某部隊安全知識講座員之一,在晚上參加了聯誼晚會,并且陰差陽錯,請她跳了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曲舞。
是了,的確是陰差陽錯。因為他本來為躲避來自許多女同學過份的熱情而悄然坐進了一個孤寂的角落,卻偏偏就在這個角落看到了天性孤寂的她,正悄無聲息坐在那里喝著著礦泉水發呆。
而他與她在此之前都從未考慮過要去和別人跳一支舞這件事情,而他們在愿意跟彼此跳一曲的時候,恰好那個晚會已近尾聲,因而是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曲。
然后她記得他們相互交流了姓名年齡愛好等這些最基本的交流流程,再然后只記得那晚他話和笑容都很多,她則大多數時都默默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