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何必呢?”車上,開著車的年輕女人說道,“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任務,把獎勵讓給他,今天又何必去處理后續的事情呢?”
“只要人類還存在執念和怨念,靈異就永遠會不斷地誕生,而陰陽師應該做的,遠遠不只是除掉每一個已經出現的靈異。”澪坐在后座上,“每一個怨靈的誕生,背后都有一個悲傷的故事,只除掉怨靈,只是解決了現在的事情,過去幾年,或者幾十年幾百年,就會再次生出同樣的,甚至更強的妖魔,這就是陰陽師的失職,陰陽師存在的意義,不僅是要除掉那些現在已經出現的妖魔,更應該要消滅掉滋生那些妖魔的惡土。”
“因為女孩思念父親產生的執念,所以就要和女孩溝通,從而消除掉這個執念嗎?”女人手握著方向盤,念叨了一句,“其實,小姐你也可以像很多人一樣只是簡單地解決問題,畢竟……”
“畢竟那只是任務,我們不需要照顧普通人的情緒,因為我們高高在上。”澪冷漠地打斷了女人的話,“太多人停留在表面,忘記了御門院這個姓氏真正的來歷,從晴明先祖大人開始,陰陽師從來都不是一個僅僅以殺戮妖魔為目的的職業,我們存在的意義,永遠都只是為了守護。”
“可是,即使是接受了您競爭的說法,他也同樣沒有急著昨天就解決了那個人偶,而是讓村上康太在家留了一天,在滿足了人偶執念的情況下,再通過手段凈化了人偶的怨氣,并且也借此全說了村上康太。”女人又說道,“既然你們本就是在做同一件事情,為什么還要刻意避開,裝出那副別扭的樣子?”
“我承認,他讓我意外了。”澪說道,“我確實以為他昨天就會把人偶中的執念強行祛除,然后結算任務一走了之,畢竟后面由美是否還會有怨念,這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更有甚者,如果產生了,再賺一筆不是更好?不過好在,他總算還對得起自己陰陽師的身份。
“可是,我要做什么,和他又有什么關系?不論是去和由美的談話,還是別的什么,這只是我的行為,和別人毫無關系。”
“小姐,我的意思是,您可以不用鬧得那么僵,畢竟你們本來就是同學,而且他又和您有相似的想法,既然您愿意主動放棄,把獎勵讓給他,至少也可以表現出不那么令人生厭的態度。”
“人類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澪說道,“他們不喜歡欠別人什么東西,但是卻很喜歡讓別人欠自己東西,所以,當他們被別人施于恩惠的時候,真正的想法大多不會是感激,反而是一種嫉妒與怨恨。如果我主動放棄了,并且和他說明,他的想法不會是我對他有多好,而是我高高在上看不起他。越是自尊心強烈的人,越會這么想。
“你覺得,一個愿意主動提出放棄積分換取全額賞金的人,是不是一個擁有強烈自尊心的人?
“‘這個女人以為她是誰?我需要她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這才是他真正會有的想法。”
“那您可以就直接和他選擇共享任務,平分獎勵,或者像他提議的,您拿走積分,他拿走錢財。”女人說道,“既然他不愿意接受您的好意,甚至會轉向惡念,您又何必呢?再說了,您這樣做,他不是一樣會怨恨您嗎?”
“至少這樣我幫到了。”澪輕聲回答,“這種想法只是人類都會產生的惡念,而非是他真正的邪惡,既然他不是真正的邪惡,我,我能夠幫到的時候,就幫一把吧,畢竟,那些沒有大家族支持的陰陽師們,其實過得并不輕松。”
“可是,您這么做的意義在哪里呢?”女人忍不住說道。
“作為天狐之子的晴明先祖大人,選擇守護普通人,意義又在哪里呢?”澪說完最后一句,便閉上眼睛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