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么閑聊著向前走。
“香織……”走到一個路口時,世界忽然悄悄拉了拉香織,然后小心地示意香織看過去。
那是一個打扮普通的高瘦男人,正提著一大包日用品怔怔的站在街頭,而唯一令他顯得與眾不同的,是在他的眼睛上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你需要幫助嗎?”香織和世界小心地走過去問道。
“嗯?幫助?”男人愣了下。
“是啊,如果眼睛不方便的話,可能會比較困難吧。”香織輕聲問道。
“眼睛?”男人又愣了下,“哦,你是說這個紗布?”
“需要我們幫你過馬路嗎?”世界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男人的腦袋微微偏了偏,就像是正常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動作,可是,他能夠看到嗎?
“這樣啊,那就多謝你們了。”男人露出笑容,然后任由香織和世界牽著自己走過馬路。
“還需要我們繼續送你一程嗎?”香織又小心地問道。
“那就多謝了。”男人點了點頭。
一路上有些沉默,香織和世界都有些擔心說錯話冒犯對方。
“如果可以的話,在眼睛康復之前還是請盡量在家休養……”走到一棟普通的民居前,在門口的門牌上,掛著一個嶄新的字牌,上面寫著一個“橘”字。
“好的,我會注意的。”男人溫和地回答道。
“那我們就先走了。”兩個少女沖對方道別。
男人沖她們點了點頭。
他就這么靜靜地站在門口,“看”這兩名少女消失在街角的拐彎處。
然后,他長嘆一聲,從口袋里拿出鑰匙,穩穩地插進了院子大門的鑰匙孔。
一步步平穩地走過樓梯,他打開門,走進屋子。
“您早就知道了嗎?”男人將購物袋放在地上,從里面拿出來的全是清酒。
“幫我把葫蘆灌滿吧。”沒有任何家具的地面上躺著一個衣著破爛,全身臟兮兮頭發蓬亂的老頭,他從腰間摸出一個葫蘆扔了過去。
蒙眼的男人伸手穩穩地接住葫蘆。
他盤膝坐下,沒有用任何開瓶工具,徒手打開瓶蓋,穩穩地將滿滿一袋子的瓶裝清酒全部倒入葫蘆內。
正好當他倒完最后一瓶酒,老頭來到面前,抓起葫蘆,塞上瓶塞,放到耳邊搖了搖。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骯臟的黃牙:“正好正好,又能喝好一段時間了。”
說著,他打開瓶塞美美地灌了一大口。
老頭晃晃悠悠地走向大門。
“那么,現在你又自由了。”老頭推開門走出去,夕陽的余暉順著照入室內,只聽他喃喃自語道,“真是沒辦法呀……”
男人站起身,先將地上的空酒瓶收進袋子里,然后關上房門。
回過身,看著空無一物的屋子。
他長嘆一聲。
抬起手,將蒙在眼睛上厚厚的紗布取下來。
雙目睜開。
在他俊美的人類面容上,赫然長著一對巨大的昆蟲復眼。
一對有著絢爛色彩的巨大蝶翼在他身后無聲地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