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賀茂保憲已經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后,有一些一直以來都都想不明白的東西或許就有了一個新的解釋。
比如,那個自愿被妖怪吃掉的乞丐。
當西園寺家的事情發生后,良守很難不去聯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如果蘆屋道滿和賀茂保憲一樣,還在人世間活動呢?
收取報酬,布置法術禍害他人,這種事情看起來就是道摩法師常見的行為模式,更何況,這次的事情,又特別符合道滿的習慣,畢竟,用針的法術中,播磨流一直都是最出名的。
如果自己的猜測正確,良守很有自知之明,以自己或者甚至是整個現代陰陽寮的能力,想要對付道滿都可能完全只是一場天方夜譚。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道滿能夠和傳說中的一樣,并非那么邪惡。
只要你展現了對他足夠的尊重,他或許也會選擇放你一馬。
畢竟在傳說中,道滿做事,終究還是會給對方留下一條生路,甚至于他很自信的會和雇主提到,只有安倍晴明可以解除自己留下的陷阱,而如果安倍晴明真的出手了,那么他也就不會再繼續動手下去。
從幾次流傳較廣的傳說中也可以看得出,道滿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晴明真正的死斗,雙方的互動更像是某種互有默契的較量。
雖然自知很難像晴明一樣獲取對方的尊重,但良守終究還是希望,如果自己表現出足夠的誠意,道滿可以允許他在解除了法術后,至少不要再有后續的動作。
即便在那時,他甚至還不能確定道滿究竟是不是活著。
結果,當他買了貴重的清酒,來到他認為他們見過面的地方后,道滿真的出現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道滿還活著,可這件事情卻不是他做的。
這無疑讓事情又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如果不是道滿,那幕后的施法者,能夠布置下這種局的人,又是誰?
良守在長針的指引下,慢慢向前走著。
“啊!”他突然驚呼一聲,手一抖,小包掛著的長針落在地上。
轉過手一看,那些小針已經從布包里穿出,在自己手掌上扎出好幾個血洞。
“看來是不想見我嗎……”良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是普通的皮外傷,對方并沒有借助針對自己施法。
“輕易地破開了我的法術,還反過來給了個警告……”良守嘆了一聲,從口袋里取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
就算不是蘆屋道滿,能夠布下這種陣勢的人,果然也不是好對付的對手……
搖搖頭,良守伸手一指落在地上的針和布包,火苗竄起,十三根針在火焰中迅速化作一道道黑煙,然后消散開來。
“只是警告沒有動手,看來對方是打算暫時告一段落了。”良守也明白對方的打算,警告自己不要追查下去,但也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
“算是達到目的了吧。”良守心想,自己也的確沒有和他再斗下去的興趣,雙方就此收手,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了。
只不過……
在東京多出了這樣一個陰陽師,局勢一下子變得更加復雜了。
……
幻夢看這街對面的千丈岳。
“這可真不是個好地方啊……”他感慨道,“又或者說,這真是個好地方。”
“要進去查查嗎?”
“不用了。”幻夢搖頭,“這種地方,如果沒有主人的邀請,貿然闖進去的話,可實在是一件太過于愚蠢的事情。”
“那,怎么辦?”
“總會有辦法的,但不是現在。”幻夢搖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