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可以走出來?”女人抬眼看著她,“我為什么又不能走出來呢?”
“我的絲,我的絲應該束縛住你了!”絡新婦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對手,“你是……你是陰陽師?”
“你的問題很多,我一個一個回答你吧。”華服女人依然保持著禮貌地微笑,“首先,我不是陰陽師。”
“其次,你的絲,并不能夠束縛我。”
“為什么……”絡新婦一邊開口試圖吸引對方注意,一邊煮被逃離,可就在這時,她驚慌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就好像全身上下被牢牢地纏住了一樣。
“絲就是絲。”華服女人伸手從原本應該捆著自己的“繭”上拉出一條絲線,“為什么它應該可以束縛別人呢?
“束縛,捆綁,只是我們賦予絲線的一個定義不是嗎?”
她松開那根絲線,看著后者在空中漂浮著擺動著:“那既然是被賦予的概念,自然是可以拿掉的。”
“我……”絡新婦動彈不得,她心生絕望,已經不再有逃走的心思,于是,索性開口問道,“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絲線不能捆住人?”
“你看。”華服女人又伸手把那根絲線抓回手里,“它很輕吧,所以,才能夠在空中飄動,對嗎?”
“那是自然。”絡新婦答道,若是重了,又怎么可能在空中浮動?
“可是,輕和重,是我們給予它的意義不是嗎?”華服女人又說道,“對于自然來說,它只是能不能飄起來而已,自然里,并沒有一個東西叫做輕和重,所以,如果我們認為的輕,其實是重呢?”
“我……”絡新婦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那個女人慢慢走到自己身邊,將那根蛛絲放在自己肩上。
緊接著,那根原本輕柔的蛛絲,仿佛變成了千鈞重擔。
“轟!”她堅持不住撲倒在地。
我……竟然被一根蛛絲壓垮?
絡新婦覺得難以置信。
“你看,如果改變一下定義,輕就會變成重。”女人笑著將那根蛛絲拿起來,又隨手放開,“那么束縛自然也可以變成行動自如。”
身上壓力陡然一輕,可絡新婦心中的恐懼更甚,雖然她完全聽不懂這個女人在說什么,但是,她卻無比清楚這絕對是遠超她所理解的力量。
“風是自由的,對嗎?”女人又說道,“如果身邊沒有東西阻礙,就應該可以隨意地活動對嗎?”
絡新婦乖乖地點了點頭。
“可是,那如果,沒有東西阻礙的‘自由’,其實是一種“束縛”呢?”她笑瞇瞇地說道,“你覺得會怎么樣?”
“你,這是法術對不對!”絡新婦依然不能動,她終于仿佛崩潰的吼出聲,“你用法術束縛了我!”
“法術?”女人還是笑著,“法術也不過是一種規則罷了。日升月落,四季變化,難道又不是自然的法術了嗎?甚至于,我們能夠說話吃飯走動,不也是我們自身的‘法術’嗎?”
絡新婦滿臉迷茫。
女人笑著搖了搖頭:“看起來是你不能理解的東西呢。”
她伸出手指點在絡新婦的腦袋上:“在這里想要再去找些侍奉的仆人恐怕也是不容易了,既然這樣,你就暫時來做我的侍女吧。”
她話音剛落,絡新婦忽然發現那些之前被自己束縛的仆人,牛,全都化作了一團團寫滿字的書頁。
“走吧。”女人的聲音從背后的牛車里傳來。
絡新婦望過去,和原先一模一樣的車夫正坐在車上,而那頭拉車的老牛正慢慢抬起蹄子向前走去。
……
概念,定義……
這是樹百年里她都沒有弄清楚的東西。
可現在,她竟然在一個不過十幾歲的人類少年的法術里,再次體會到了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