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不養孽障,你只管出席,惡業由老衲來做。”方丈看向天嬌婦的遺體,心火中燒,他皺眉道:“是老衲愧對她,該死的人應該是老衲。”
誦經聲的節奏慢慢變得急促,伴隨著洪鐘之聲,他們開始敲擊木魚。
第三罰,十二金剛將我合力降下一點兒位置,并沒有放我下來。痛到腦殼要炸了,撐著最后的意識,我親眼看著空音提上來一個鐵盒子,他走到我跟前,眉頭愁得扭成一團。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我不會怪你的。”
簡短的話語中,我的心寬慰了一點兒。
他從鐵盒子里抽出一根細鐵絲,最前面有一個大拇指的指甲殼大小的蓮花印。烙刑是吧?弄上這標志,那就意味著告訴天下人,老娘是從佛門被戴罪踢出來的唄?
我閉上眼睛,生無可戀。空音瞄準我的眉間,將燒得發紅的鐵絲蓮花印按上去,那一刻我才知道頭皮都快被燙熟是什么感覺。
糊味撲鼻,我的眉間......熟了?
空音收手,他沒敢看我,做完他該做的事情后,立刻轉身離開了現場。
我被放下來的時候,攤在長板凳上,他們沒有放過我。一具特大號長板凳被扛上來,我被架過去趴下,等待著最后的刑罰。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撐著最后一口氣,如果真的不想活,大不了咬舌自盡算了,免得在這里受罪。
可我內心倔強得很,我多希望無塵能回來,明明說好三天而歸,他食言了。
我不怕死,就怕死得憋屈。
眉間留下一道血,素雅的白衣也被滿身的傷痕染紅。我用力嘶喊的時候,眼角的細血管再次被我崩裂,淚水混跡血水流下來,我已經半人半鬼。
“請法杖金錘!”維那握拳舉起右手,客堂里的僧人聽到號令,兩人各抬法杖金錘進場。
誦經聲震耳欲聾,我微微動了嘴唇,算是笑過。
金錘十四下,法杖十八責。“十四”代表觀音菩薩的十四種無畏功德,“十八”表示十八界,即六根、六塵、六識。
方才的一百零八根針想必表示求正百八三昧,斷除一百零八種煩惱,于我當然是反過來的,他們巴不得希望這上百種煩惱困我生生世世。
天嬌婦只是一個幌子,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對我大動干戈。說起殺人,就算我真的殺了天嬌婦,可空禪屠了一座城池的性命,無塵滅了百毒谷第一代千百人的性命。比起他們,憑什么一條人命就得讓我受那么多的罪?
方丈起身,當著僧眾的面,取出我與無塵成婚時寫下的《佛親書》,算是婚書吧。我還沒來得及收藏,被方丈這個老和尚燒掉了。
他燒毀我《佛親書》的時候,可恨的是,我連說一個臟字的力氣都沒有。我惡狠狠的在心里呸了他幾口,還是覺得不解恨。
張甘也是被冷水潑醒的,就在我茍延殘喘的時候。
“刑止!”
隨著維那的號令,誦經聲戛然而止。鳴鼓三通,我和張甘被幾個武僧抬到偏門處扔下,張甘看到我半死不活的鬼樣子,嚇得哇哇直叫,哭喊著問:“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沒人回答他,只有林子里的幾只鳥飛過時嘰喳叫喚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