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叔,你可真是厲害,剛才那群官府的人來的時候,我就沒想那么多,哎,這一下子,可算是完了。
我們家,我連我那剛出生的小子,都報上去了,這得多交多少錢啊!”
陳老頭隔壁家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成婚四年生了兩子一女,此刻那年輕人正滿臉的懊惱悔恨。
早知道,他也把自家的孩子給藏起來了,這樣不就少交三人的賦稅了?
“哼,剛才老頭子給你使眼色,你就是沒看見,瞎子活該吶!”
“唉,劉家小子,日后你家里要是真的什么都沒有了,過不下去了。
那就只有賣身為奴了,去給那些人家大戶人家當個下人,至少還有一口吃的,不至于一家老小都活活餓死。”
劉大青一聽這話,臉上一變,那頭當即要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不不,我不去不去!好好的男兒,給人當什么奴才?
我還想我家小子日后考秀才,考舉人,考狀元,好當官呢!可不能賣身,賣了,那子子孫孫都當不了官了。”
“哼,你小子還做白日夢呢?家里連一畝地都沒有,吃喝都還要各家接濟,就這還供你兒子讀書,做夢呢!”
隔壁家老漢,一聽這話,不由嗤笑了一聲,眼神略帶嘲諷。
……只是不知這嘲諷的,究竟是劉大青,還是曾經的他自己。
劉大青聽聞此言,眼神微微有些安然,就在此事,院外傳來了一陣喊聲,隱隱約約像是在喊分田。
“分田了,分田了!”
“各家各戶都來村口分田了。”
劉大青在聽清楚在喊什么以后,眼眸一亮,跑出去打開院門。
然后就看見三個身穿綠色官袍的年輕官員,帶著兩個手拿大刀的衙役,提著兩個大箱子就走了過來。
“這家老漢,借你家院子一用,然后你去把你們村里村民都叫過,分田了,沒田沒地的都可以分。”
“真分田啊?”
劉大青隔壁家的老漢,聽了這話,腦子不由一懵,他之前一直以為是騙他們的呢,他們是來收稅的呢!
“你說呢,這里面全是地契呢!”
為首的那位年輕的小伙子,直接打開了木箱子,里面放著的,果然全部都是一疊一疊寫好的地契。
“老漢,你們村的土地,之前都是兵部尚書何縉的,現在何縉被抄家了,他家的田地全部都收為朝廷所有。”
“當今陛下有旨意,只要是沒地的,按照人口人,男子分三畝,女子分兩畝,只要是活著的人都有份。”
“什么?真分田,還人人都有份,大人這是假的吧,這怎么可能?你們不是來咱們村,收人頭稅的?”
劉大青一聽這話,也激動的直接從自己家里,跑去了隔壁老漢家里。
“不是!”
“大人,那草民家里能分多少啊?”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劉大青。”
“哦,本官看看,劉大青,兩子一女,家沒田沒地,租種何家田十畝。”
那年輕的官員翻開一本厚厚的冊子,然后指著劉大青的那一行,念了出來,劉大青聞言立刻點點頭。
“對,對,就是草民。”
“你家五口人,三男兩女分田地十三畝,趁著開春還未下種,你之前租的就不要種了,種你自己的地吧!”
為首的那位青年官員還未開口,他身側另一名官員卻是直接說道。
說罷之后,他與身側另一位官員,當即便拿起毛筆記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