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武司是為對付修行者而立,但他官方的作用、乃至更重要的作用,又不僅僅是對付修行者。他這個鎮武司巡察使肩負的使命,還有揪出神朝叛逆,消滅動亂之徒。
如今動亂之徒中,最激進、最危險的,除了那“為了蔚藍澄凈的世界”的天機子一眾人,還能有誰?
所以梁晉綜合考慮之下,選擇了將鎮北城作為中州鎮武司的府衙。
師姐花清影當然不希望他到這里來,畢竟那天機子過于危險,激進兇殘,令人防不勝防。若是梁晉萬一出個什么事,她不好向許多人交代。
但是不愿意又能如何?
所謂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她是偵緝司的總捕,是鎮武司的指揮使,為神朝之穩定付出一切,就是她的職責所在,大道所在。當此時刻,她又豈能只顧著梁晉安危?
她現在也只能后悔給梁晉走了個后門,讓梁晉做了中州鎮武司的巡察使了。
可是在這之前,誰又能想到,這本以為最安全的地方,卻是最危險的所在呢?
如今,梁晉已拿著中州鎮武令,帶著他的五個手下,縱馬來到了鎮北城下。
六人一路風塵仆仆,到這里時略顯疲憊。
他們在城門前勒住了馬,唐小狗問:“主公,我們真的不需要去知會城主一聲么?若事先知會城主一下,咱們入了城去,也好做下一步布置。”
巡察使之職在身,人們通常會叫梁晉一聲梁巡察。但是他這五位手下去不同,除了云守劍拉不下臉來以外,其他人都會叫梁晉一聲主公。畢竟有主從之誓在,他們這樣稱呼梁晉,也合情合理。
而他們一路狂奔而來,雖然早已做出了決定,但并沒有提前通知此間城主,也沒有知會就在城中的段家和北源門。唐小狗不止一次地表示過,要代梁晉先行一步,到城里去知會這些人一聲。
屆時梁晉帶領手下到了鎮北城外,城主出城相接,修行者列隊相迎,多么排場?多么威武?
如此一來,中州鎮武司也能正大光明地在氣勢上鎮住這個鎮北城,以后無論蓋衙門還是開展工作,就都輕松容易一些了。
畢竟他們來這里以前,只和三大圣地打過一陣秋風,三大圣地雖然看在三個外派出來跟著梁晉的徒弟上,給了梁晉一些表示,但到底摳搜的,給出的錢財并不足以打造出一個衙門。
所以到了鎮北城外,想要蓋一個稱心稱意的衙門,梁晉還得跟這里的“本地人”打打秋風,去段家和北源門里搜刮一些錢來。
這差事并不好做,氣勢拉出來,借上官方的名頭,事情才容易辦得稍微順利一些。
唐小狗就是這個意思。不僅是他,隊伍里三大圣地的人,也都是這個意思。他們的宗門因他們被梁晉敲詐了一點錢,他們大覺面子上過不去,迫切想要拉他人下水。仿佛被拖下水的人越多,他們的恥辱感就越少似的。
至于唐小狗,就只是單純地做了一個舔狗,去舔梁晉這個“主公”罷了。自打這個唐小狗歸隊一來,梁晉就見他總是給自己打著下手,馬不停蹄忙前忙后,還真有點趁了他那名字。
所以現如今干任何事,都屬唐小狗最積極。
而至于韓小鈺,就沒什么可說的了。這姑娘自出城后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時時刻刻跟在梁晉身旁一語不發,仿佛一開口說話,就會有人拐走她似的,她只有安安靜靜地呆在梁巡察身旁,才能感到安心。
她早放下了頭發,長長的黑發絲披下來,遮住了面頰上的刺字。她一直沉默著讓人感覺不出來什么情緒,就只有這一個行為,才讓梁晉察覺到了,她對于自己的容貌變化,還是很在意的。
“還是算了,我進城還有一點事要辦,如果驚動了太多的人,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甚至事情失敗。”
梁晉搖頭說道,“所以咱們要偷偷的進城,打……炮的不要。”
他想了想這世界雖然有如宋公野那樣的修行者,會造出類似槍械一般的法寶,但稱呼多半是用銃,銃之上就是法力大炮,響聲不小,華而不實,如今說起來都快和“銀槍蠟棒頭”成同義詞了。所以現在說起來,打槍便不太合適,只能換一個字。
唐小狗問:“主公有何要事?不知哪里用得著我?”
梁晉又搖了搖頭,說:“不需要的。咱們先進了城區,找店住下。待我去辦完了事,咱們再行去找那城主和段家、北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