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墉城外,戰鼓震天。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金墉城頭時,黑壓壓的周軍便從四方八面發動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喊殺震天。
護城河的源頭早已被截斷,周軍萬余前鋒軍此時正舉盾頂著城頭傾瀉的陣陣箭雨,以沙石填平主城門外的一大截護城河。
周軍士卒在平原上密密麻麻的鋪展開去,書有“周“字的大旗及各姓氏的將旗在中軍處隨風飄揚,軍容鼎盛,威勢迫人。
哄鬧聲沖天而起,喊殺聲震耳欲聾。
當矢石,勁箭像雨點般投下,粉碎了周軍的又一次攻勢后,周軍終于暫退回去,重整陣腳。
宇文邕的中軍布在一個小丘上。丘頂架起高高的帥臺。高居臺上。即可俯覽整個城外平原,方便指揮大軍攻城。
丘側亦矗立著數個高約二十多丈的哨塔,用以俯視金墉城頭及城內的概況。
丘下則密布著以騎兵為主,重裝備盔甲軍為副的禁衛中軍,牢牢拱衛御駕。中軍的后方尚有兩枝部隊,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員。
最前方的萬余前鋒軍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組成,配備了檑木、云梯、樓車等攻城的必須器械。
上午攻城受挫。兵力和工具均損失不輕,各軍將領正在加緊調派人手,修補器械。
一切看似忙忙碌碌,卻又隱然有序,表現出周軍確實訓練有素,遠非任何烏合之眾可比。
左右側翼軍每軍五千人,清一式都是騎兵,專為防止前鋒軍步卒攻城時,城內騎兵突然出城襲擊。
太陽徐徐升上中天,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爍爍生輝,更添殺伐的氣氛。
戰鼓敲響。
七十多輛專擋箭矢的鐵牌豎車。開始朝金墉城方向移動,每輛車后隱著十多名箭手,只要抵達適當距離,便可以從豎高達兩丈的大鐵板后往城頭發箭,掩護其它人的進攻。
這就是此世的攻城利器——耬車。
樓車開始推進,像一座座高塔般往城墻移去。
在樓車上的戰士,由于高度與墻頭相若,不但可以把整個城頭籠罩在箭矢的射程內,當拍貼城墻時,戰士還可直接跨上墻頭,攻入城內去。
“哞哞……”
號角聲大起,綿延數里。
以百計的投石車在數百名工事兵的推動下,后發先至,越過了樓車,追在擋箭鐵牌車之后。
“殺……殺……殺……”
六萬余周軍一齊發喊,戰馬狂嘶,金墉城外霎時風云變色。
縱然守城的齊軍同樣訓練有素,卻仍給周軍這隆隆威勢嚇得心膽俱寒,反之漸漸逼近城下的周軍前鋒將士們,聞得同袍的聲勢支持后,無不士氣大振,齊聲吶喊,震天動地。
墻頭上伏尸處處,殷紅的鮮血不住添加在變得焦黑的血跡上,但誰都沒空閑去理會。
天上密云重重,星月無光。
墻頭火盆、火把獵獵高燃,染得一片血紅,眼前所見已如人間地獄!
金墉城攻防戰的第一日,所謂盈不可久,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宇文邕讓周軍如此保持近乎極限狀態的猛攻,根本堅持不了三五日,士卒便會疲不能興,攻城再難以為繼!
跟隨皇帝身邊的北周大將深知這一點,但誰都沒有去勸宇文邕,因為,這一路來,北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士氣正旺,雖然他們知道不妥,但也希冀能夠一戰攻克此城,直逼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