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數十里處。
畢玄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荒僻林野,疾速縱掠。
忽然,一道淡漠的聲音由遠及近,“畢玄尊者,止步!”
雨幕之下,一道白色身影闖入畢玄的視線,俊美的容顏如刀削斧鑿一般,腰間系著一把黑刀。
最吸引畢玄的是他那淡漠至極的眼神,就像看與這塵俗全無關聯的另一天地,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里,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那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的魅力。
然而,此人一出現,畢玄就感覺一股危機感籠罩心頭,好似大難臨頭一般。
他強行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冷聲喝道,“你是何人?”
同時,畢玄返照內視著自家耗損并受傷不輕的精神和肉竅,忍不住暗暗叫苦,眼前之人給他的感覺極其恐怖,猶如一把神刀橫亙在天地之間,刺的他眼睛生痛!
毫無疑問,此人與他一樣,都躋身大宗師的境界。
即使完滿狀態下與此人相遇,他也沒有必勝把握,更何況此刻這種五勞七傷的狀態?
到了他們這等入微層次,只要肉竅傷勢未曾嚴重到當場斃命,仍可一一療愈,心脈斷裂、五臟具碎亦不算什么,但精神層面的創傷卻完全不同,若不能觸發靈覺天機,基本很難治愈。
偏偏他們這個層次交鋒的生死勝負,恰恰取決于精神狀態!
宇文邕最終一擊中,那“天威”般的龐大力量透過他全力迎擊的一拳炎陽氣柱,強行震破了他高度凝結的精氣神,令他精、氣、神三元皆傷得不輕。
特別是精神的創傷,不僅令他全方位的狀態嚴重倒退,更難以隨時入定,直接由稱尊于大草原的“魔神”跌下神壇,墮入之前的“凡人”層次。
這久違了的“凡人”的感覺竟令他相當新奇,以及不適!
他根本無法忘記嚴重的創傷,因為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精神本能感覺,令他無時無刻不感到虛弱和來自全身經脈的難受痛楚,氣血不暢的情況更是煩厭的重壓。
精神愈集中,這受傷的感覺愈清晰,令他不能晉入忘我的境界,只覺眼前此刻的自己只能是個默默忍受苦況的可憐人。
“或許,我晉級大宗師后,在面對面的戰斗對決中已不可能犯錯,但在國與國、勢力與勢力的長遠博弈中,卻仍欠缺長遠目光和考量,難免有所粗疏或錯誤。
而且,我與大突厥一樣,在大草原和西域的縱橫無敵讓我們日益驕橫,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今趟貿然來此對付宇文邕,恐怕早已被有心人注意到!”
“大宗師雖然世間少有,但稱不上是無敵,今日一行,還是草率了!”
畢玄很清楚,他今趟可謂深入敵國,在刺殺敵國君主未遂后,已是舉目皆敵。
若他徑直北上,必會面臨大周屯集在北疆邊境的數萬精騎的圍追堵截,十死無生;若他選擇東去、或南下,亦會遭到大周舉國高手的傾力追殺,同樣九死一生。
唯有他盡快西去進入吐谷渾境內,因吐谷渾王庭去歲內亂又遭到大周征討而至今元氣未復,無力出動大量精騎和高手團追殺于他,才能予他最大的生機。
“弱者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諱,想知道,那就向我證明,你不是弱者!”李玄空眸光冷淡,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