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延(楊堅小名,意思是金剛不壞),怎么樣?他們怎么說?”楊堅剛剛走出房門,獨孤伽羅便迎上前,嬌聲問道。
楊堅搖搖頭,神色黯淡,忽的,他察覺到妻子身上不僅有淡淡的幽香,更有一股微不可查的草藥味,細細查看才發現,在妻子額前秀發遮掩下,有一塊黃豆大小的傷痕,上面沁著血跡。
“伽羅,這是怎么回事?是誰?”楊堅輕輕撫著獨孤伽羅的額頭,目光微寒,怒氣升騰,竟然有人敢傷他的愛妻!
“今日宇文赟又聽了那些狐媚子的枕頭風,想要賜死麗華,好在我去的及時才讓他停息怒火,沒有牽連到楊家。”獨孤伽羅握住丈夫的手,俏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今日若非她去的及時,長女楊麗華已然被賜死,到時候他們夫婦二人也難逃敗亡的下場。宇文赟行事肆無忌憚,昏庸至極,連他父親宇文邕的半分權謀都沒有學到。
“辛苦你了,伽羅。”楊堅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大為感動,他能體會到當時的情況緊急,妻子頭上的傷痕恐怕就是在宮廷叩首造成的。
“樓觀道的人雖然動心,但還是拒絕了我的提議,他們鐵了心要閉門謝客,不問天下事。”想起白日里終南山上的事情,楊堅就有些頭疼。
宇文赟越來越昏庸,行事肆無忌憚,殘暴可怖,可就是這樣的人卻讓楊堅避之不及,雖然他看似現在他大權在握,但若想篡權自立,還早著呢。
雖然皇族最有威望的宇文憲被宇文赟弄死了,但宇文氏分封諸王,手里握有精兵,一旦他操持廢立之事,到時候絕對會被多方圍攻。
留在中樞固然掌權,但有這樣的皇帝在位,朝不保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都之中,宇文赟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
說到底,還是宇文邕給宇文赟留的底子豐厚,雖然他敗了兩年家,但宇文氏威望猶在,不是他一介外戚可以撼動的。
除非現在宇文赟死了,否則,他想要成就霸業,還得緩上一緩。
若得了佛道兩派支持,楊堅手下可用的人就會多許多,弒帝也未嘗不可。
“那羅延,不要擔心,今日我入宮雖然兇險,但也親眼見到了小皇帝,他眉宇間死氣密布,眸光暗淡,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按他這樣放縱,不知收斂,遲早死在龍榻上。”見到楊堅皺眉,獨孤伽羅不由得出聲寬慰道。
“可是,現在他行事越來越不能以常理度之,指不定哪一天就會下一道圣旨,賜死我楊家滿門。”楊堅嘴角浮現一抹苦澀,沉聲道。
自己背后依仗的是關隴門閥和佛門,但是在諸位輔臣中尚有一個不知深淺,疑似魔門中人的裴矩。
裴家雖說大多是北齊降臣,但裴家卻是河東士族中首屈一指的,若是裴矩得了河東士族的幫助,那自己的謀劃恐怕要生出更大的變數了。
想到這里,楊堅倒是挺羨慕尉遲迥了,雖然同為輔臣,但尉遲迥卻是領兵在外,獨霸一方,皇帝鞭長莫及,根本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