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怒氣似乎永無終止的一刻。然而,一切突然急速恢復寧靜。
那種變化就像是一條拉緊的線突然斷了。劇烈的變化甚至連與他對峙的赫克朗等人,都覺得十分異常。
「——我剛才雖然那樣發火,不過錯不在你們。因為你們大概是為了得救,才拼命撒謊的。老實說,這股現在還在心里悶燒的怒氣……是我的任性……雅兒貝德、亞烏拉,還有其他聽得見我的聲音的守護者們,搗起你們的耳朵。」
絕世美女與黑暗精靈男孩,都各自塞住了耳朵。男孩把手指插進耳洞里,美女則是可愛地用手蓋住耳朵。兩人這就是在表示:您接下來說的話,我們都沒聽見。
「我本來就不喜歡這項計劃,竟然要把骯臟的宵小引進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內。話雖如此,我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也就接受了。」安茲悶悶不樂地搖頭。「算了,也罷。抱怨就到此為止……我本想以最后的慈悲心腸,把你們當成戰士殺死,但我改變心意了。我要把你們當成骯臟的宵小處理掉。」
安茲事不關己地說完后,把長袍脫下一扔。
長袍底下當然只有一具骨骸。肋骨內側漂浮著紅黑色的不祥寶珠。除了裝備著褲子與護腳之外,什么都沒穿。不,他還戴著一個項圈。垂下的鎖鏈被從中切斷,垂掛在半空中。
「哦哦!」
上空傳來一聲怪叫。
抬頭一看,有個像是銀發少女的人影從貴賓席探出身子來。不過后面立刻伸出一只戴著類似藍色金屬手套的物體的手,將她拉了回去。
「……那家伙在搞什么啊。」
「晚點我再好好訓她。」
聽到儍眼的語氣,將視線拉回來一看,只見不知什么時候,安茲的手中握著一把單刃黑劍,以及一面圓形黑盾。
「那么,我已經準備好了。馬上開始吧。」
他稍微拉開了雙腳的間距——是戰斗姿勢。
「雅兒貝德,還有亞烏拉……你們可以不用搗住耳朵了。」
兩人聽到主人呼喚自己的名字,立刻齊聲回應。同時也把搗著耳朵的手放下來。
「我心情非常惡劣,真沒想到他們會是這種人。我會陪他們玩兩下,不會要他們的命。之后就麻煩你們處理了。好了,開始吧。」
與用劍及盾武裝自己的安茲對峙時,赫克朗的第一個想法,是眼前的敵人并非戰士或劍士。真要說起來比較接近魔獸,感覺像是以優異體能強行進攻的敵人。
對方馬虎的站立方式以及迎戰態勢讓他這么想。換句話說就是像個外行人。然而壓迫而來的沉重壓力卻很強大。與人類相等的身軀仿佛膨脹數倍,當著他的頭壓下來一樣。
與這種存在為敵時,最可怕的是被對方一口氣乘勝追擊。
「你們不過來嗎?那就由我出招嘍。」
安茲一邊問,一邊向他們踏出一步。
那速度驚人之快,好似一瞬問就將彼此距離縮到了零。
緊接著施展而出的,是舉高過頭的揮砍。
這種攻擊雖然破壞力十足,但破綻應該也很大,然而由體能過人的強者來施展,就變成了奪命的劍擊。
——擋下來會有危險。
赫克朗感受到劍刃高速逼向自己,在一瞬間內做出判斷。如果選擇擋下來,就得正面對抗那股破壞力。那樣一來,自己絕對會因為體能差異而抵擋不住。
既然如此,方法只有一個——
留下劍刀被刮削的刺耳嘎嘰聲,安茲揮動的劍砍向地面。
——那就是卸力。
卸力之后,一般來說對手應該會失去平衡,因而得到反擊的機會,但安茲晃都沒晃一下。簡直好像早就料到一樣,步法利落地恢復成原來姿勢。
赫克朗發現自己搞錯了。
對方絕不只是憑恃體能在戰斗。那是懂得戰士技巧的人才有的身手。
(糟了!太小看他了嗎?不過,現在也只能不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