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安茲也覺得自己這樣做很難為情。
要不然他就不會鎖門,也不會禁止女仆們或暗中保護自己的八肢刀暗殺蟲(EightEdgeAssassin)進來房間了。更不會因有時候實在受不了,就鉆進被窩里發出「啊──!」之類的大叫。
「納薩力克最高統治者應有的……受人尊敬的姿態……」
安茲懷著幾乎想吐血的心情翻頁。有空時想到的臺詞還多得是。不知何時才會有練完的一天。
安茲?烏爾?恭是不死者,超過一定界線的感情起伏會受到壓抑。即使如此──
「好想休息……」
鈴木悟的精神殘渣卻累得哀號,吶喊著「已經受夠了」。
但是──安茲咬緊牙關,發出嘰嘰的磨牙聲。
「我在干什么啊,加把勁啊。」
安茲罵了想逃避的軟弱自己,眼中重新出現力量,再度面對鏡子。
這時,「嗶嗶嗶嗶」的電子鈴聲響起。
安茲看看發出鈴聲的左手手環,覺得仿佛聽見了天籟。他啪一下把鈴聲關掉,并呼出一口氣。
「時間到了就沒辦法了。對。是因為時間到了,所以沒辦法。」
他不忘把筆記本收進盒子里。蓋上盒蓋后,盒子發出上了好幾道鎖的聲音。只要有人想硬是撬開,里面附加的多種攻擊魔法就會以盒子為中心大肆破壞。除非是九十級的盜賊系職業,或是八十級以上的盜賊系特化型,否則是不可能打開這個防護嚴密的盒子的。
使用了這樣的道具后,他才終于把盒子收進空間里。收藏盒子的地方還放了好幾種稀有道具。高階盜賊即使是對手收在空間里的道具也能偷走。話雖如此,就算封鎖了對手的動作,也無法不限次數偷取。從一個玩家身上偷走一兩次道具就是極限了。但光是這一兩次的可能性,就足以讓從未感到恐懼的不死者安茲嚇到發抖。
況且這世上還有天生異能(Talent)這種未知的力量。所以他才會把盒子放進稀有道具欄,這樣一般人應該會偷更有用的道具,而不是這種盒子。
收好之后,他再度確認一件事。
簡直像出門旅行的主婦一再檢查大門鎖好沒有,確認沒問題了,他這才松一口氣。
仔細檢查后,安茲才終于走出臥室,前往平常當成辦公室使用的房間。深深鞠躬表示忠誠的是一般女仆,然后是雅兒貝德,最后是馬雷。
前面兩人并不稀奇,但男孩很少來這個房間,安茲一邊覺得驚訝,一邊橫越房間,繞過黑檀木桌子,表演練習了不下三十次的坐椅子方式。
這種坐法不會踩到長袍,也不會把椅子挪來挪去,發出碰撞聲。
接著要注意的是靠椅背的方式。動作太急或是靠得太重都不好看。王者有王者靠椅背的方式──應該吧。
(但我不知道王者都是怎么靠椅背的……真希望能找個機會觀摩一下國王的做法。)
按照業務專員的禮儀,必須只坐進椅子的一半,不能靠上椅背。但安茲?烏爾?恭不是跑業務的。
因此,安茲只能實踐自己想像的王者的正確坐法。
「抬起頭來。」
三人這才抬起頭來。沒有安茲的一句話,他們是絕對不會抬頭的,這讓安茲感到有點煩,也覺得是在浪費時間。但他不能輕視部下想對主人盡忠的心情。所以安茲每次都耐著性子講同一句話。
「好了,先讓我問問吧。馬雷,你有什么事?」
「唉,是!」
可能是因為緊張,讓馬雷的聲音有點破音。安茲微笑。當然,這張沒肉的臉連扭曲一下都不會,但還是能散發出溫和的氣氛。大概是敏感地察覺到這種氣氛,馬雷輕吸一口氣。態度似乎不再那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