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貝拉爾的詢問讓安茲板起臉來。
「真是個蠢問題,娜貝拉爾。這樣做的確應該能加快完成的時間,但是太危險了。知識就是力量,只有蠢蛋才會毫無意義地將知識傳授給大眾。」
因為YGGDRASIL這款游戲就是如此,所以安茲敢如此斷定。
「舉個例子,若是讓這種藥水的開發繼續發展下去,難保不會有人發明能一擊消滅我的藥水。既然如此,與其讓技術傳播出去,不如先獨占比較安全──我是這么認為的……隸屬于我的子民應該保持愚昧。我們必須留心技術的發展,其中也包括恩弗雷亞制作的藥水。所以其實我很想把他們關在納薩力克里,只讓他們專心進行研究。」
而且為了避免技術外泄,還要禁止他們使用做出的藥水。
「那么您為什么沒這么做呢?」
娜貝拉爾散發出只要一聲令下馬上行動的意志。所以安茲連忙回答:
「比起把他們關起來強制勞動,不如建立信賴關系,以名為感謝的鎖鏈綁住他們,讓他們情愿工作,才能對將來帶來更多利益。我讓迪米烏哥斯分析過,他也認為以恩義束縛對方的心理很有效──嗯?怎么了,露普絲雷其娜?」
「請大人原諒愚蠢的我理解不清,想請教您。既然如此,安茲大人為什么要把藥水交給那個叫布莉塔的女冒險者呢?」
聽到布莉塔這個名字,安茲陷入了混亂。因為他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他維持著「一切都在我計劃當中」的表情──他沒有表情,所以或許應該說態度──同時拼命回想。
(難道是那瓶藥水嗎?)
他終于想起來,在耶?蘭提爾第一次住宿的旅店發生的那件事。
回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安茲感謝起自己不會冒冷汗的身體。
(──該怎么辦?──怎么做才好?)
也不能一直悶不吭聲。
(迪米烏哥斯!雅兒貝德!為什么兩個人都不在!不對,迪米烏哥斯出外工作去了,雅兒貝德則是在關禁閉!現在叫他們回來也太遲了!)
「──這樣啊,你不懂嗎?」
「是,非常抱歉。還請大人為我解惑。」
不要問得這么坦率啊。安茲好想大叫。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只能孤注一擲。下定決心后,勇氣也涌了上來。
「呵呵……哈哈哈哈。露……露普絲雷其娜懷疑得有道理,那樣做是有其危險性。的確有可能因此發展出我等無法抑止的技術。但即使有風險,我仍然必須那么做,因為我有個遠大的目的。」
「是……是什么目的呢﹖那瓶藥水不是用來賠償那個女人被打破的藥水嗎﹖」
從旁插嘴的娜貝拉爾,使得安茲把原本要接著說的話吞了回去。他絞盡腦汁回想起第一天到達耶?蘭提爾時發生的事。
(對喔!我那時應該是說那樣做是為了避免損害名聲!慘了!)
安茲佯裝冷靜。所謂拿謊言隱瞞謊言,結果雪球越滾越大,就是這么回事吧。他拼命喚回快要四散的勇氣。
「……你真的以為只是這樣嗎,娜貝拉爾?」
「失禮了!」
「……不,不用道歉。我那時候沒有自信能成功,所以只有告訴你最明顯的目的。」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人的真正目的是?」
對于娜貝拉爾的疑問,安茲緩緩開口,但就連這個當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才好。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直覺突然間閃過腦海。安茲毫不猶豫地撲向那個靈感。
「……是恩弗雷亞……」
安茲語氣沉重地說完,然后慢慢環顧部下們。如果現在雅兒貝德或迪米烏哥斯等人在場,一定會說「喔,原來是這么回事。不愧是安茲大人」,然而娜貝拉爾只是微微皺起眉頭,說:「您是說……恩弗雷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