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卡維恩將軍,我也與您一塊去。」
在駐扎基地外圍,一輛豪華馬車在騎士的帶領下靜靜前進。令人驚訝的是馬車沒有車夫,馬也與一般馬匹大不相同,也不是八腳馬,是有如長了鱗片的馬匹一般的魔獸。
寧布爾告訴周圍的騎士與卡維恩:
「請以最敬禮迎接閣下。」
什么?卡維恩等人的臉上都露出這種表情,寧布爾也很能體會他們的心情。
在外交禮儀上,以最敬禮迎接同盟國的君主,是正確的做法。
然而如果是來到軍事據點,就沒有個確切的規范了。因為一般來說,同盟國的君主不會連軍事據點都要來。
這是因為就算同樣身為人類,兩國之間還是會有紛爭,很少能那樣坦懷相待。
身為軍人的他們,一定認為最敬禮應該是在國家能公開的安全地點執行的禮節,而不是在軍事據點。
另外還有一點。
那就是戰場上很少行最敬禮。
因為一個人看到自己的指揮官行最敬禮,會誤以為接受最敬禮的人是更高階的指揮官,所以這在戰場是一種默契。
身為四騎士的寧布爾也十分能體會他們的心情,然而──
「各位,請以最敬禮迎接閣下。」
他以鋼鐵般的聲調重復一遍。
寧布爾聽見卡維恩「呼」地嘆了口氣。
「聽見了吧?以最敬禮迎接閣下。」
卡維恩一聲令下,原本不知所措的騎士們都放了心。既然是命令,只要照做就對了,不需要自己思考。
寧布爾對卡維恩投以感謝的視線,看到他只一瞬間露出十分諷刺的表情。簡直像是在說「也真是苦了你了,不過我可比你更辛苦喔」。
馬車停在一行人面前。
寧布爾等人為了兩件事倒抽一口冷氣。
首先是這輛馬車的派頭,它以好似剪下一片暗夜海洋的艷麗黑色為基調,整個車身滿是精致的黃金雕飾。然而使用的金屬零件散發著黃銅特有的柔和光輝,皮革是穩重的紅銅色,使得整輛馬車整體呈現高雅氣質。雖然裝飾有些過于華美,但卻極富格調,顯得自然不做作,如同一個大型寶石盒。
寧布爾好幾次有幸乘坐皇帝的馬車,他能斷言這輛馬車比起皇帝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一個讓他們忍不住屏息的理由是馬匹,不,那絕對不是馬。發出「咕魯魯魯」低吼的嘴巴空隙間看得到尖銳僚牙。全身上下都覆蓋著爬蟲類般的鱗片,底下包藏著異常壯碩的肌肉。
那就像是將壓倒性的暴力化為馬的形狀。
清楚明確的戒心充滿整個現場,寧布爾自己也變得呼吸紊亂,背部與手心都在冒汗。那是魔獸,而且力量強大得驚人。
當眾人重復著粗重的喘息時,馬車車門開了。
走出馬車的是個黑暗精靈女孩。
眾人思考產生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被奪去了目光。
手持黑色法杖的小女孩楚楚可憐,繼續成長下去,有朝一日必然擁有眾所矚目的美貌,讓男人為了獲得她的愛不惜一切代價。怯生生的表情在月光下,讓人聯想到嬌艷綻放的花朵。
然而,她的雙手戴著十分不搭調的配件。
是金屬手套。
左手手套仿佛從惡魔等邪惡生物身上硬扭下來的,以黑色為基調呈現不祥形狀。手套上突出扭曲的尖刺,指尖鋒利尖銳。看起來像是金屬,卻帶有仿佛排放出奇怪分泌物般的骯臟光輝。光是看上一眼,一種從靈魂遭到否定的厭惡感就竄過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