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布爾無話可說。
安茲說得沒錯,帝國自己違反了對同盟國君主提案的契約。
然而,他不可能責罵膽怯的騎士們。寧布爾就算到了吉克尼夫跟前,也會為他們辯解的,因為剛才的情況實在太可怕了。
「喔,我不是在責怪你們。我也明白你們是擔心沖過去的話,可能會一起被踩扁。實際上要是真的發生這種事,我可就對不起皇帝了。哎,所以,我就連你們的份一起做吧。」
寧布爾瞄了一眼保持不動姿勢的不死者們。
「是……是……是要讓那支不死者兵團沖進敵陣嗎?」
「不,難得有這機會,這次的戰爭就都交給這些山羊,我稍微清掃一下就好。馬雷,你還是保持警戒,以防萬一。」
「好……好的!請交給我吧,安茲大人!」
寧布爾啞口無言了。
他說接下來要進行追擊,而且還是使用了那樣強大魔法的本人親自出擊。
從他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不打算讓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這個戰場,顯示出永不滿足的殺戮欲求。
「這實在太……難道還殺不夠嗎?你是惡魔嗎?」
寧布爾以為自己是喃喃自語,聲音卻比自己想的還要大,騎在黑山羊上的安茲把他那可怖的臉朝向寧布爾。
安茲對心驚膽跳的寧布爾搖搖頭。
「別弄錯了,我是不死者。」
安茲的意思是,自己并非作惡多端的惡魔,而是憎恨活人的不死者。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王國士兵,要奪走更多的性命。
這是能夠理解的答案,同時也是最糟的答案。
如果安茲因為自己是不死者,所以要屠殺活人的話,矛頭也很可能指向屬于活人國度的帝國。
不,這是將來一定會發生的事。
該怎么辦?受到混亂與恐懼侵襲,注意力變得渙散的寧布爾,沒聽見安茲最后低喃的一句話:
「……而且要找的人好像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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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布沙三世坐鎮的大本營,位于無數貴族的家族旗幟飄揚,王國軍最后方的位置。
剛才這里還有很多貴族,但現在所剩不多了。他們幾乎都落荒而逃,如今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留在這個大本營。國王并不因為宮廷貴族們逃之夭夭而氣憤。
「你們也可以丟下我,自己逃跑喔。」
「陛下何出此言!請陛下快快逃走,一旦被那個盯上了追著跑,就必死無疑了!」
葛杰夫率領的戰士團的副長向國王進諫。
「我身為君王,怎么能逃出戰場?」
「陛下留在這里也無能為力,不如回到耶?蘭提爾,再行反擊吧!」
蘭布沙三世苦笑了,真是忠言逆耳。
「說得沒錯,我留在這里也已經無能為力了。」
我軍已經崩潰,毫無紀律地臨陣脫逃,在這種狀況下,想重新整合軍隊是不可能的。不只是蘭布沙三世,就算找來古今名將,也應付不了這種太過困難而不合理的要求。
「陛下!沒時間了!你們幾個!就算用繩子綁也要把陛下綁走!」
周圍葛杰夫的部下們迅速準備行動。
蘭布沙三世判斷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不只是自己,連這些人也會有生命危險,于是站了起來。
「免了,我們走吧,不過你們覺得現在逃跑來得及嗎?」
有如地鳴的腳步聲以極快速度進逼而來,在這危急關頭,蘭布沙三世的語氣依然平靜如常,剛才還在這里的那些貴族驚恐萬分的喊叫根本比都不能比。
「絕對是逃不掉的,如果騎馬逃跑,那怪物一定會追上來。看起來那些怪物似乎會優先攻擊聚在一起逃跑的人,所以我們獲救的辦法只有一個。」
蘭布沙三世這才明白他們剛才為何要催促留下來的貴族們騎馬,一次讓一群人逃走。
「所以,我們要用跑的逃走。」
一看,少數幾名戰士脫掉了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