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倍爾講到這里頓了一頓,靜靜吸了口氣。安茲想起了戰士們在轉守為攻時使用的呼吸法。
「還有啊,如果我一帶你過去,你就動手想毀滅他們,那不好意思,我可會站在他們那一邊喔。」
背后響起了小小的喀嚓一聲,于是安茲只對身后說了句「無妨」。
不用確認也知道,那必定是科塞特斯將手放在武器握柄上的聲音。
安茲一邊覺得傷腦筋,一邊用傲慢的態度睥睨著任倍爾。反復練習的成果似乎發揮了功效,任倍爾緊張地繃緊全身。
「無所謂,到時候我可以連你一起解決……不過你可真勇敢啊,你不覺得如果你叛變,我會把所有蜥蜴人連這座村莊一起剷除嗎?」
「……身為大王不會做這種事吧?」
看到任倍爾目不轉睛地觀察自己,安茲手抵著下巴告訴他:
「你似乎誤會了什么,我做事會考慮利與弊。我不認為區區一人造反會毀掉母體組織,但如果今后這種叛變行為一再發生,讓我認為諸如此類的壞處超過好處,我可是會當機立斷喔!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個沒大腦的軟心腸吧?」
任倍爾的表情有了改變。
但安茲不太明白他露出的是什么表情。
身為不死者的自己這樣說或許很怪,但他覺得蜥蜴人也很奸詐。
他哪里知道其他種族的表情代表啥意思,自己不過是個不死者,只是擁有人類鈴木悟的經驗底子罷了。
看任倍爾不肯開口,不得已,安茲繼續說道:
「噢,放心吧。就算你背叛我,我也不會毀掉這座村莊的。畢竟不是群起造反,況且從你的個性與經歷來想,有這種反應可以說很自然。過去的同伴──恩人嗎?我明白你會選他們。不過,我再說一次,我并不打算毫無理由地毀滅矮人國。」
無論有沒有玩家在,安茲都不愿二話不說就開啟戰端。
以目前來說,他們與鄰近諸國的關系并不好。
表面上看似最為友好的國家,怎么會提出要成為屬國?這下要是跟矮人國陷入交戰狀態,魔導國就完全成了惡霸了。
所以安茲想盡可能與矮人國締結友好條約,借此昭告鄰近諸國:魔導國是能正常簽訂條約的國家。這么一來,也有正當理由可以牽制不知身在何處的玩家們。
假設玩家們對魔導國懷有戒心,他們會采取何種行動?
最有可能的是一口咬定魔導國為罪惡之邦,在名為正義的大義名分之下,試圖毀滅我國。不過,如果他們聽說魔導國跟矮人國正常締結了友好條約,事情會變成怎樣?
也許有人會認定魔導國是強迫矮人國締結條約,來個抱艦外交。但至少看起來,締結的條約并非蠻不講理。
比方說將來,如果出現了想與魔導國一戰的玩家,該名玩家必定會與同等級的存在──有可能是其他玩家──聯手出擊。但是在他請求協助的對象當中,或許有人會認為魔導國是個正常國家。不敢參戰的人,也或許會拿魔導國與矮人國的條約為借口回絕。
也許這種想法太自以為是了,但是當對手步調尚未統一時,假如硬是開戰,對方落敗時或許有人會說「所以我就說不想打了嘛」在內部引爆炸彈也說不定。
這正是安茲制造正當理由的目的。
安茲怕的是玩家小隊,不是一個玩家。
的確,持有世界級道具的玩家很可怕,以世界冠軍為代表的最強職業的玩家也很可怕。但一個玩家只要拿不出「二十」,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就絕不會敗北。
「所以你大可放心。」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