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烏哥斯露出了少見的表情──苦笑,然后搖搖頭。
「這下該換屬下說『沒有那種事』了。不過話說回來,安茲大人著眼于多久以后的──幾年后的魔導國呢?」
我連明天都看不見。安茲當然不可能這么說。
安茲思考該怎么說才能有統治者的樣子,這時,他忽然想起過去YGGDRASIL時代的一個公會名。
那個公會叫做千年王國。
大概是包含了希望王國能綿延千年的心愿在內吧,不過安茲連帶想起了其他記憶。
那個公會的旗幟不知為何,是一種叫做鶴的鳥,所以安茲問過夜舞子那是什么意思,她告訴安茲,那是取自「鶴壽千歲」這個句子。同時她還說烏龜是──
「──一萬年。」
安茲一時脫口而出,皺起不存在的眉毛。一下子把規模講得太大了。他急忙想改口,然而一看迪米烏哥斯,知道為時已晚。
「您……您的計劃竟然如此遠大?」
迪米烏哥斯瞠目而視,露出那對寶石般的眼瞳。
(啊,慘了。)
「我開玩──」
「──這樣的話,安茲大人采取行動推廣不死者,并非為了讓各界抱著只消動一根手指就能變成我方兵力的危險物,而是要讓全世界依賴您而活?如果是以這么長的時間展望世界,那的確是這樣比較正確。多么可怕的一位鬼才啊……」
安茲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此時自己該做的反應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愧是迪米烏哥斯,我的目的全被你看穿了。」然而,也許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出在這種態度上,因此現在應該──
「呵呵呵,我沒想那么多啦,迪米烏哥斯。」
「……您是這個意思啊,屬下明白了,這事就擱在我心里吧。」
看到迪米烏哥斯的沉靜微笑,安茲心中流著冷汗。
(咦,啥,什么叫我是這個意思……我怎么有種感覺,好像一頭栽進了更危險的狀況了?)
然而,安茲想不到辦法解決。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以假笑回應了。
「呵呵呵……萬事拜托了,迪米烏哥斯。」
「呵呵呵……遵命,安茲大人。」
相較之下,迪米烏哥斯卻是一副前所未見的燦爛笑容。
安茲雖然欲哭無淚,但還是強迫自己收起差點發顫的聲音,向他問道:
「……那么迪米烏哥斯,關于你呈交的文件……你認為會是什么時候?」
「我想秋天開始,到冬天才會麻煩安茲大人。開始的時期沒有問題,不過對方開始行動的時期,即使進行誘導,也還是有可能稍稍提前或延遲。」
「無妨,反正是迪米烏哥斯主導,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行動吧。」
「謝謝安茲大人,那么關于方才的帝國屬國一事──」
「──那事就等我回去再聽吧,可以先提計劃書給我嗎?」
「遵命。」
「……那么迪米烏哥斯主辦的盛大活動,在時刻來臨之前,我會好好期待的。」
安莉一早醒來,靜靜下床以免吵醒睡在身旁的丈夫。承受到依然冷冽的外界空氣,使得她很想回到兩人體溫弄得溫暖的床,但硬是忍住了。
床鋪發出軋軋聲,不過半年前結婚的丈夫或許是累了,動都沒動一下,像斷了線般繼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