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出去的男子以驚人的氣勢飛到天花板附近,畫出拋物線重重摔落桌上。
身體碰撞的聲音、桌上東西破碎的聲音、木板裂開的聲音,還有男子的痛苦哀號混雜一起,響徹室內。像是被呻吟聲嚇到,店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不過──
「呀啊──────!」
──慢了一拍,坐在桌邊的女子發出奇怪的慘叫。那是天上飛來橫禍時的靈魂哀號。不,如果天上突然掉下一個男人,會發出這種慘叫也是理所當然吧。然而有個和驚嚇截然不同的莫名情緒,混雜在驚呼聲中。
「……那么,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可以一起上省得麻煩喔?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也很蠢。」
安茲對男子同桌的人們如此挑釁,男子的同伴們立刻聽懂這句簡短話語的含意,紛紛急忙低下頭來:
「啊?唉唉!我們的同伴得罪你了!真的非常抱歉!」
「……嗯,原諒你們。反正沒有對我造成困擾。不過可要賠給老板桌子的錢喔。」
「那是當然。我們會照價賠償。」
正當安茲覺得這件事應該就此告一段落,打算離開時,突然被一道聲音叫住;
「喂喂喂!」
轉頭一看,剛才發出奇怪慘叫聲的女子毫不客氣地走向安茲。
年紀應該是二十幾歲或更年輕,紅色頭發亂糟糟地剪成容易活動的長度,就算說得再怎么好聽,也不算是整齊。說得貼切一點就是像個鳥巢。
五官看起來不差,眼神銳利,似乎沒有化妝,有著久經日曬的小麥色健康肌膚,手臂肌肉盤結,手上滿是握劍的繭。腦中浮現的第一印象并非「女性」而是「戰士」。
胸口掛著串有小鐵牌的項鏈,隨著腳步劇烈擺動。
「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什么事?」
「啥啊?你連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都不知道嗎!」
女子指向壞掉的桌子:
「都是你把那個男人丟過來,我的藥水,我重要的藥水才會破掉!你是腦袋有什么問題才把那個龐然大物丟過來!」
「所以呢?」
女子的眼神變得犀利,聲音也更加低沉:
「還要問嗎!你這家伙!當然要負責賠償啊,那可是我買的藥水。」
「只不過是瓶藥水……」
「……我可是連飯都不吃,不斷節省再節省才拼命存夠錢,今天、今天才剛買那瓶藥水,現在卻被你打破了!即使是危險的冒險只要有了那瓶藥水就能保命,如此堅信的我,希望全部被你粉碎了,竟然還是這種態度?真是令人火大。」
女子又向安茲靠近一步。
眼前是頭瞪大通紅雙眼的激動蠻牛。
安茲忍住嘆氣,沒有確認投擲地點就隨手亂丟,確實是自己的疏失。不過安茲也有他的理由,無法輕易答應賠償:
「……那么你向那個男人求償如何?要不是他拼命伸出短腿,就不會發生這個悲劇了。我說得沒錯吧?」
安茲透過頭盔縫隙瞪向男人的同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