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唉,嗯。哦……」
聽到這句她這輩子從來沒聽過,也絕對和自己無緣的話,讓她的思緒被名為混亂的暴風吹得四分五裂,完全無法集中。
薩留斯對這樣的蔻兒修露出苦笑,繼續說道:
「抱歉,真的非常對不起,竟然在這種緊急狀況中如此失態。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等之后再告訴我也沒關系。」
「唔,唉……嗯。」
蔻兒修好不容易重整思緒,或者說重新啟動后,回復了冷靜。但薩留斯剛才的話又立刻重現腦海,腦袋差點燒了起來。
蔻兒修以不讓對方察覺的方式偷瞄眼前的公蜥蜴人,打量著那張非常沉著的臉。
(明明對我說出那種話,還這么冷靜……難道他經常求愛?還是很習慣被求愛……的確,他是很帥……啊!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么啊!這肯定是他的陰謀,沒錯,一定是。他只是想要戲弄我罷了。再說,怎么可能會有人向我這種人求、求愛……!)
她至今不曾被當成母蜥蜴人看待,這個體驗讓她方寸大亂,沒有多余精神可以察覺薩留斯的尾巴前端也正不斷像痙攣一樣微微抖動。眼前的公蜥蜴人也一樣在使盡全力壓抑,不讓自己內心真實一面顯露出來。
所以現場才會產牛一段空白時間。要讓一頭熱的兩人冷靜下來,需要一段沉默籠罩的安靜時間。
經過一段足夠令他們冷靜下來的時間之后,蔻兒修才終于覺得,應該先暫時回到原來的話題。
蔻兒修想要再次詢問薩留斯來這個村落的目的時,又想起對方聊才說過的話。
——怎么問得出口啊!
蔻兒修的尾巴砰的一聲,在地上拍了一下。眼前的公蜥蜴人身體一顫,仿佛自己被打到一樣。
蔻兒修慌張起來,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太過失禮。
即使對方是旅行者,好歹也是代表部族前來此地的使者——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蜥蜴人,是持有凍牙之痛的英雄。這絕對不是對如此人物應該有的態度。
(可是,都怪你不好啊!話說回來,你倒是快點說說話嘛!)
薩留斯是對自己輕率的舉動感到難為情,才會選擇沉默,但正在努力蓋住心中活火山的蔻兒修不可能察覺這件事。
沉默不斷持續著。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下定決心的蔻兒修,終于想到要改變話題。
「你竟然不害怕我的模樣,該說你真有膽識嗎?」
聽到蔻兒修這句自嘲的話,薩留斯立刻面露像在說「你在說什么傻話」的表情予以迎擊。
蔻兒修的腦中也浮現「這個人到底在想什么」的疑問。
「我是說,你不怕我的白色身體嗎?」
「……宛如覆蓋在那山脈上的雪呢。」
「……咦?」
「——顏色好美。」
當然,自出生以來從來沒人對她講過這種臺詞。
(這、這個公蜥蜴人到底在說什么啊!)
蓋子無法承受內部的壓力,瞬間彈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面對手足無措的蔻兒修,薩留斯隨意地伸出手,摸了一把蔻兒修身上的鱗片。薩留斯的手在那充滿光澤,有如打磨過的美麗——且帶點涼感的鱗片上輕輕滑過。
嚇!——蔻兒修口中發出這個表面上如同恫嚇聲的短促呼吸聲。
這道聲音讓兩人的腦袋都稍微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