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娜再度嗤笑。試過各種笑容,最后浮現的是純潔無垢的笑臉。
「這個最好。」
覺得準備已經齊全,拉娜搖搖鈴鐺。很快就有一名女仆前來敲門,走進房間。
「有事想拜托你,可以幫我準備熱水嗎?」
「遵命,拉娜大人。」
女仆一鞠躬,拉娜對著她笑。
「怎么了嗎?您似乎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拉娜確定獵物上鉤,更愉快地笑著。
「我跟你說,很棒喲!克萊姆立下了好大的功勞喔!」
如同小女孩的講話方式,正符合泄漏重要情報的愚笨公主該有的態度。
「那真是恭喜您了。」
對克萊姆抱有反感的女仆,想巧妙隱藏自己的不悅,語氣中卻流露出隱藏不住的情緒。
——該死。
——這家伙也該死。
——敢瞧不起我的克萊姆的人都該死。
拉娜假裝沒注意到對方的反應。因為此刻的拉娜是天真無邪的小公主。不會體察他人的惡意,也縱容女仆的無禮。就是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愚蠢的公主。
「就是啊!真的好厲害喔!克萊姆打倒了一群大壞蛋喔。然后他放走了好多被壞人抓起來的人,現在都送到哪里……送到一個值勤站了。這樣就可以處罰那些幫助壞蛋作惡的貴族了!」
「這樣啊?那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拉娜大人的克萊姆先生。那么可否請大人詳細告訴我,他做了哪些英勇事跡呢?」
她以為公主愚昧無知,不會起疑。拉娜開始對這個笨女人設下毒計。
一切都在她的手掌心里。為了讓她獲得想要的東西。
下火月[九月]三日22:10
有一個詭異的集團,仿佛融入黑夜之中。
各個成員都穿著不同的武裝,沒有一點士兵的氛圍。如果要舉出一種氣味最接近他們的人,應該是冒險者吧。
站在前頭的是個銅筋鐵骨的男子。跟在他后頭的是個看似軟弱的美男子與身穿薄絹的女子。后面是身披長袍之人,裝備全身鎧的某人站在隊列尾端。
這個集團看著一扇敞開的門,門內深處完全一片漆黑,早已沒有人的氣息。環視周圍,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這狀況相當奇怪。的確娼館內的所有東西都已被運出,送到一處士兵值勤站去了。但就算空無一物,也還是會有人看守。實際上,只要往無人的路口看看,就會發現那里放著火光耀眼的篝火臺,負責夜間守衛。
然而這個門口卻沒有半個人影,是因為這個集團行使權力,暫時支開了看守的士兵們。
站在前頭巖石般的男子——桀洛兇猛地瞅了一眼被攻陷的娼館,恨得牙癢癢地低聲說:
「這玩笑真是開大了。我還得向苛可道爾致歉才行。都把六臂中的沙丘隆特借給他了,竟然還這么簡單就被攻陷。而且還是在借給他的當天……太好笑了。」
背后傳來嗤嗤笑聲,桀洛轉頭犀銳地瞪向那人。
身穿薄絹的女子熟知桀洛的性子,連忙開始說道:
「啊,那個……所以老大,現在怎么辦?要殺掉遭到逮捕的沙丘隆特嗎?若是這樣的話,他人在值勤站,我們都是正面突破型的,解決不來,得向其他部門借用暗殺者……怎么辦?」
「用不著這么絕。那家伙也算派得上用場。我請伯爵出面,立刻把他放出來吧……要花上好大一筆開銷了。你們先把伯爵的喜好列出清單。」
「苛可道爾那邊怎么解決?」
輕佻的美男子問道。
「那家伙大概會利用自己的人脈吧。如果他有要求,就用我們的人脈解決,當作是賠罪。那顧客名單怎么樣了?有聽說被衛士拿走了嗎?」
「這方面的情報還沒進來。應該說,我聽說還沒獲得任何詳細情報。」
長袍底下的聲音十分陰沉。簡直有如從墓穴中向人講話,空虛的聲音讓人背脊發寒。
「那可真想弄到手呢。似乎可以拿來做各種威脅呢。」
「別說傻話了。那個要是落入我們手中,會加強其他部門對我們的疑心。人家會懷疑這次事件全是我們自導自演。若是找到顧客名單就藏在安全的地方,過幾天再拿去還給苛可道爾,向他道歉。況且名單八成是用一般解不開的密碼寫的,我們沒辦法使用啦。」
聽了桀洛一番話,美男子聳聳肩作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