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云聞言,只把一雙秀目含笑望著朱文,也不答話。
停了一會才道:“做姊姊的,是應該疼妹妹的呀。”
朱文見靈云一往情深的神氣,不知想到一些什么,忽然頰上涌起兩朵紅云,兀自低頭不語。
這時已是金烏西匿,明月東升,樹影被月光照在地下,時散時聚。
靈云對著當前情景,看見朱文弱質娉婷,眉峰時時顰蹙,知她痛楚,又憐又愛,便湊近前去,將她攬在懷中,溫言撫慰。
朱文遭受妖法,身上忽寒忽熱,時作酸痛。
她幼遭孤露,才出娘胎不久,便被矮叟朱梅帶上黃山,餐霞大師雖然愛重,幾曾受過像今日張陽二人這般溫存體貼。
在這春風和暖的月明之夜,最容易引起人生自然的感情流露。
又受靈云這一種至誠的愛拂,感激到了極處。
便把身子緊貼靈云懷中,宛如依人小鳥,益發動人愛憐。
靈云和朱文二人正在娓娓清談,忽然一陣微風吹過,林鳥驚飛。
靈云抬頭往四外一看,滿天清光,樹影在地,有一群不知名的鳥兒,在月光底下閃著如銀的翅膀,一收一合地往東北方飛去。
靈云見別無動靜,用手摸了摸朱文額角,覺得炙手火熱,怕她著風,隨手把包裹拉過。
正要再取一件夾被給她連頭蒙上,恰好張陽取水回來。
靈云先遞給朱文喝了,自己也喝了兩口,覺著山泉甜美。
正要問張陽為何取了這么多時候,言還未了,忽覺眼前漆黑,伸手不辨五指,便知事有差池。
一手將朱文抱定,忙喊張陽道:“怎么一會工夫,什么都看不見了?”
張陽道:“是啊!我的眼力比你們都好得多,怎么也只看出你們兩個人,別的不見一些影子呢?莫不是中了異派中人的妖法暗算吧?”
靈云道:“你還看見我們,我簡直什么都看不見了。
我看這事不妙,黑暗中又放不得飛劍,你既看得見我們,你們索性走近前來,我們三人連成一氣,先用神鮫網護著身體再說吧。”
張陽聞言,連忙挨將過來,打算與她二人擠在一起。
這時朱文正在渾身發熱難過,忽覺眼前漆黑,起初還疑是自己病體加重。
及至聽了張陽靈云的問答,才知是中了什么異派中人弄的玄虛。
猛想起自己身邊現有矮叟朱梅贈的寶鏡,何不將它取出來?
忙喊靈云道:“姊姊休得驚慌,我身旁現有師父贈我的寶鏡。
我手腳無力,姊姊替我取出來,破這妖法吧。”
恰好張陽也走到面前,靈云已先把玉清大師贈的烏云神鮫網取出,放起護著三人身體,這才伸手到朱文懷中去取寶鏡。
張陽剛要挨近她二人坐下,忽然一個立腳不住,滾到她二人身上。
由此三人只覺得天旋地轉,坐起不能。
情知將朱文身旁寶鏡取出,便能大放光明,破去敵人法術,誰知偏偏不由自主。
似這樣東滾西跌了好一會,慢慢覺察立身所在,已非原地,足底下好似軟得像棉花一樣。
三人如果緊抱作一團不動還好,只要一動,便似海洋中遭遇颶風的小船一樣,顛簸不停。
靈云忙喊住張陽、朱文:“不要亂動,先擠在一處,再作計較。”
說完這句話,果然安靜許多。
朱文因二人是受自己連累,心中好生難過,坐定以后,勉強用力將手伸進懷中,摸著寶鏡,心中大喜。
三人同時聽見有人在空中發話道:“爾等休要亂動,再有一會,便到桂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