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祁國是很講究排場的一個地方,作為這邊的第一重臣,朗坊的壽宴自然不能隨隨便便的糊弄過去。
與向安崇尚低奢的作風不同,朗坊更喜歡那些大氣磅礴的東西,比如寶石,若是向安大約會愛重雕飾上頭的技藝,而朗坊顯然更側重于大字上頭。
不管是鴿子血的紅寶石,還是東海龍宮的夜明珠,但凡展示在宰相府多寶閣內的,都是遠超孩童拳頭大小的所在,再加上那一人多高的南海珊瑚,丈高的多寶屏風,那些恢弘磅礴的蠻疆刺繡,每一件都是以大出名,散落在府內各處,無一不彰顯著一國重臣的氣勢。
元夕跟著向安一路走來,幾乎沒被這滿宅院的金銀富貴晃瞎了眼:“我只說咱家的太傅又招搖又會享受,如今見了這祁國的宰相才知道咱家那位是多么簡樸廉潔,簡直都能說是楷模了。”
“楷模嗎?”言書笑了笑,不予回應。
提起向安,最引人非議的大約就是他那夸張的十六人大轎了,說什么清廉楷模,有哪個打著廉政的楷模會越矩到如此地步?
雖說不該腹誹逝去的前輩,可元夕這話實在離譜了些,這兩人若說有什么不同,大約就是向安其人貪腐的更有品味些罷了。
作為靖朝的代表,言書一路過來可謂收獲了不少注視的目光,這也難怪,任誰后頭帶著這么些仆從捧著幾里紅妝一般的賀禮都難免會引人注目。
再加上這所謂使臣看著可真是又年輕又好看……
今兒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說是賀壽,可也有交際的目的在,朝臣們可都是拖家帶口的來了,有兒子的談前程,養女兒的圖富貴,如今擺著言書這么一個香餑餑在這兒,哪有不動心的。
誠然,這異國他鄉的小俊才出身并不算太高,若要真嫁了,還要背井離鄉,可抵不住那些縈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傳言吶,比如言家歷代經商,家財雄厚富可敵國。
比如言家頗受皇家重視,又與三朝元老凌肅交情匪淺,在政治上也算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再比如當今皇上對這小公子也甚是看重。
聽說靖朝民風彪悍程度甚至遠勝祁國,男男之風已經成了一種潮流,前有護國公將軍長孫與言家三子周歲之盟,后有有為帝皇和七寶閣閣主曖昧傳聞……
林林總總湊在一處,將言書傳奇男色這一定位拿捏的死死的。
自古女子愛八卦,這樣的男子又是這樣的絕色,難免不叫人心生憐愛或者敬慕之心,況且這公子天生一雙多情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又沾染了一絲殊紅,目光所到之處都是含情帶笑的模樣。
眼風掃過,不管是誰都會覺得那奪目溫柔的笑是沖著自己來的。
大家的閨秀從來都是作為資本被培養起來的,每場宴席都是她們實現自己價值的所在,所以,哪怕再不情愿,她們也會在家族的示意下打扮精巧,巧笑倩兮的迎來送往,只為能給自己換取一個好的歸宿,為自己的家族盡一份女兒的助力。
這樣的應酬,難免會有叫人厭煩的時候,可許是因為今兒有言書這樣的人在,所以這場宴席在閨秀們的眼里變得沒有那么難以忍耐,倒不是說非要成就這段需要遠走的姻緣,只是能有這么個賞心悅目的人在,那些乏味的歌舞似乎也格外活色生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