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也不是都那么沒用。
北疆沉著臉將朗坊護到身后,直面著言書一行人等,面色不善道:“言公子,這是何意?”
“何意?”言書從元夕身后探出身來,一張漂亮的臉蛋蒼白異常,顯然受到的驚嚇并不比那群尖叫的人少,一雙眼忽閃忽閃的,看著分外柔弱:“大人這話問的我倒好。”
一句話說的有氣無力,看樣子恨不能當場昏死過去:“我也不知您這是何意?靖朝與祁國如今也算交好,怎么就能這么幾次三番的為難與我?今兒我本是奉命來給宰相大人賀壽,帶了壽禮與滿滿的誠意到這兒,卻不想還要受此無妄之災。這婢子身穿宰相府家仆之服,又避過排查身揣利器。方才瞧您的神氣,顯然是知道個人的。或者玉璃斗膽,敢問您要個交代?”
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下來,吳衾在一旁只道什么叫做嘆為觀止。
若要論胡說八道,言書自認第二,也無人敢認第一了。
且不說他的遣詞用句,單看那委屈的表情,就足夠叫人相信他是真的受了驚嚇,只是看著就足以叫人心生憐愛。
一個男子,能夠梨花帶雨并不算稀奇,可要做到連同為男性的人都不覺得突兀可就不容易了。
可偏偏,言書就是做到了。
他的眼本就極具風情,不管是皺眉還是眨眼都有種不諳世事卻又與生俱來的魅惑,平日里不過是被清冷的氣質壓著,真要造作起來,也許連那些秦樓楚館的頭牌都要自嘆不如。
只是……若他記得沒錯,當初言書被太傅關在大理寺里頭可是嚴刑拷打也不曾皺過一絲眉頭,更別說他帶人直奔疫城冀州,日日在死人堆里盤算謀劃,以殺止殺的從里頭拼出一條血路來。
這樣的人,會被區區一個殺人未成的姑娘嚇到幾欲落淚?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吳衾心內奔騰,卻不好就這么當眾拆臺,只好擺出一副他素來擅長的冰塊臉來應對眾人的注視,也慶幸言書既沒受傷又抓住時機巧舌如簧的將所有優勢擺到了自己這邊。
往深里細想,如果沒有這場刺殺,那宰相夫人暈倒這事兒可就成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能變卦,或者成為威脅靖朝,至少是威脅他們這些今日與會的靖朝人的籌碼。
理性下頭,他心里自然滿是對言書的敬佩,可荒唐的是,眼看著言書表演驚懼,他作為深知其性格的人,竟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憐惜同情之感來。
也因為這份情感,導致他看向朗坊的眼神格外同仇敵愾,不留余地的宣示著他們對祁國種種不妥當做法的憤怒。
這些人……
朗坊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少年用哭訴的方式逼迫到如此地步。
他帶來的那些靖朝侍衛,自是一個個烏眼雞似的瞪著自己,算是替自家大人打抱不平,這也無可厚非。
可自家的那些大臣們又是怎么回事兒?明明才剛還被一顆人頭嚇得腿軟,這會子反因為一個臭小子的幾句話憐香惜玉起來?一雙雙眼睛游移不定的在自己這邊掃來看去,躲閃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心虛一般。
誠然,今兒就是自己認下這意圖殺害的罪名言書他們也不能真拿自己如何,可是憑什么呢?這事兒壓根與自己就沒有一絲絲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