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們苦口婆心,奈何暮雨慣來鐵石心腸,冷著臉把所有人都堵在那兒,她身形不小,在女子中間顯得尤為壯碩,往那兒一杵跟小山似的,也不說原因也不輕易接話,眼一閉手一張,任人千般手段也難在她身上施展分毫。
但凡她能說上一字半句,媒婆們大約還不會這般束手無策,可如今對著這么一只死鴨子,便是再巧舌如簧也無從著手啊。
言書在屋子里頭看書,這幾日兩邊往來的信密集了好些,多是用墨輕騎自己的法子傳遞過來,并沒有走明面上的路子,各中原因倒也不必再細數。
往常都是由秦斂過濾后再堆砌到言書這邊,省了不少事兒,如今卻是一封不落的全放到了言書面前,也虧得他有條理好耐心,每日處理完后還有閑暇時候看書發呆。
元夕精神很好,沒有如往常一般閉著眼睛假寐,反而跟猴子似的掛在樹上,遠遠的張望著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正巧李集從屋外頭進來,看著主仆兩一動一靜的也不知在做什么,雖支不應該,還是忍不住起了好奇心,僵直著脖子對樹上的元夕喊話道:“爬這么高,偷果子呢?”
這兩人素來不對付,說起話來最會夾槍帶棒,此刻心有疑問也說不出好話來,三分揶揄七分嘲諷,也不知是為了哪般。
這樣放在早些時候,也不用等話落兩人就得打起來,可今兒元夕心情好,破天荒的沒有因為他的語氣不滿,只沖著他招手道:“你來看吶,門口熱鬧著呢。”
言書的院子地勢比周遭略高一些,樹又茂盛高大,像他這么騎上去,確實能一眼望到整個府邸的景致。
來看?元夕隨口一句話險些把李集砸蒙,要怎么去看?像他一樣學猴子攀到樹上不成體統的張望嗎?
“哼。”李集做不到,干脆收了這好奇,徑直進了言書的屋子。
那一位正拽著一本易經看的極為投入,似乎沒有察覺自己的到來。
李集干咳一聲,也不行禮,直直的找了位置坐好,狀若無意的去看元夕:“你們主仆二人這是在賣什么關子?好好的怎么又上樹了,這里好歹是靖朝使者駐扎的地方,尋常雖無人來,可也保不住祁國皇帝心血來潮派人來關懷一下,難不成就讓人看咱們這樣?成何體統。”
不虧是詩書禮易之家出來的公子,說話行事總是一套一套的,只是……
言書歪著腦袋看他道:“這里沒有旁人,也不用那樣恪守禮數,李公子要是好奇,一道上去看看就是了,放心,沒人會發現的。”
李集:“……”
雖然最后憑著骨子里的教養沒有掛上去,可還是弄清了外頭那貨在興高采烈些什么。
“相親?說媒?你?”李集吃驚又好笑的打量著言書。
平心而論,眼前這人實在是俊美的過了分,當初容音公主如何傾國傾城李集無緣一見,可從言書身上多少還是能體會太祖爺心念的緣由。
鳳容光華,止棲梧桐,尋常詞匯到了這兒都成了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