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的秋天,李國強收獲了最后一季向日葵之后,便按協議把各家的西洼地還了回去。
自家只有一畝二分,太少,李國強覺得浪費精力,不值得種。
劉超英說少就少吧,種了還有口糧,總比沒有的好。
現在李國強沒有事做,便辭了四狗子,自己親自干,每月還能節省二十塊錢呢。
四狗子走的時候,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國強哥,你不夠意思,要人的時候就請我來,不要人的時候就一腳踢了我。”
李國強也不想辭了四狗子,畢竟這兩年他在這兒干得挺好,自己一點兒也不煩神。
可自己現在沒事干,還雇著個人,影響不好,說閑話的人肯定會添油加醋的胡說八道。
“四狗子,咱兄弟倆什么關系啊?不是不想用你,怕人家說閑話。”
“你現在也不缺這兩錢,就讓我干唄,人家愛說啥就讓他說去。”
“這樣子好不好,我正在找事情做,到時候需要人的時候,第一個會想到你,行吧?”
得到這一句話,四狗子內心總算平衡了一些,“這還差不多。”
這三年算下來,除了辦加工廠和建房,以及捐給村小學的桌椅錢,李國強手里還余下了三千多元。
他心里清楚,整個青蓮鄉暫時沒有人超過他,自己是全鄉名符其實的首富。
但他不敢過于張揚,一直保持低調。
每每有人說起他賺了多少錢的時候,他便說,自己哪里有錢?掙了一點都花掉了。要是真有錢的話,哪里還需要自己親自干加工廠的事?
這么一說,也有不少人信,背后說他是窮折騰,弄來弄去的,聲勢浩大,最后還不是窮光蛋一個?
整個秋天和冬天,李國強天天都在糧食加工廠里忙,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每天晚上都會心神不寧的,自己現在搞慣了的人,一下子沒什么事做,還真有點不適應。
總是窩在機房里給人家加工糧食,不是自己的生活。
他有一種龍擱淺灘的感覺,十分的不自在。
劉超英看出丈夫的心思,知道他是一個不安分的人,便勸他,“國強,就是想干,也得有機會不是?別著急,慢慢來。”
有一天晚上,李國強去街上和孫大勇王建順一聚,說著說著便又說到了李國強的身上。
“國強兄弟,這三年沒少掙啊。”
“孫站長,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是掙了點。”
“加工廠也辦起來了,大瓦房也蓋起來了,還給桃源小學捐了桌椅,你要是說沒掙著錢,鬼都不信。”王建順說。
“這不剛改革嘛,政策是不是一直這樣,誰也說不清楚,低調一些,總不是壞事。再說了,這點錢也不很多,不值一提。”
“倒也是這么個道理。”
王建順突然想起一件事,“國強兄弟,現在有一個事你敢不敢干?”
“什么事?”
“最近街上好幾個人去外地走煙,聽說油水很大,他們是一夜暴富啊。”
“什么是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