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難得地沒好氣地說：“他自己作的，還要我怎么客氣啊。”
資懷玉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二老板程可風，目前重病臥床，在去年的時候檢查出了肝癌。
根究其原因，可能是因在十年前被他包養的女孩傳染了肝炎，沒有及時治療；又因為長期高負荷的工作、作息不規律等，肝炎迅速轉化為肝硬化，肝硬化又轉化為肝癌。
目前肝癌已經是中晚期，時日不多了。
程可風的治療也不太積極，不想把畢生積蓄都填在這個無底洞里面。
現在他的病已經不是治不治得好的問題了，而是“一年存活率”“三年存活率”。
如果用網上的“扁鵲三連”，差不多就是“沒救了”“等死吧”“告辭”。
將心比心，資懷玉覺得，如果自己得了這病，也不會想治，還不如把錢留給老媽，免得老媽老無所依。
程瀟對她老爸，既有氣惱，更有傷懷，估計也會有著將要失去父親的恐懼吧，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總之，她能臭罵程可風，但別人不能說程可風半句壞話。
將桌子收拾一遍，垃圾全部歸袋之后，程瀟用手撫了撫裙子，在資懷玉半米外坐下，“你在電話里說找我有事，怎么到了這里又不說了。”
“不是什么急事，”資懷玉笑道，“就是知會你一下。我準備對付陸晗，這次要把她趕走。需要你支持，我一個人肯定做不到。”
“你終于準備動手了？行啊，我支持你。”程瀟笑瞇瞇地說。
不過她又迅速沉下臉，“不過我支持你怕是沒什么用。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
她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但作為朋友，以前也聊過這方面的話題，資懷玉當然明白程瀟的尷尬現狀。
程瀟大學讀的是會計，但是她并非學霸姐姐，事業心貌似也不太強的樣子，連注會都沒有考，只是勉強混了個會計師從業資格證。
在畢業后，她就順理成章地進入新宇星工作，在財務部當一條咸魚。
那時候她只想混混日子，混個十年左右，再混個財務部副部長之類的。
畢竟，她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工作能力不強，也不想去加強，只想當咸魚——她自己當然不是這么說的，她的原話是“當個安靜的美少女”。
其實就是每天吃吃美食，宅在家里玩玩游戲——說句題外話，這特么都能保持好身材，老天真的不開眼。
躺平，等待，混資歷，這就是她的職業規劃。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
程可風檢查出了肝癌中晚期，身體迅速垮掉，不能工作了。
程可風自然是希望女兒能夠接班，不僅僅是將來接手他的股份，也要接手他的職務，接手他的人脈。
程可風是公司的二老板，總經理，執行董事。
大老板劉生當初創業，投了錢就整天不見人，完全是個甩手掌柜。
當然，劉生生意做得大，新宇星只是他資產的一小部分，是他產業里一個生態鏈中的一部分，不重視也是正常的。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公司簡直就是程可風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三老板，副總經理李勝利也不太管公司日常事務性工作，他的占股也是三個老板之中最少的。
之所以他成為三老板，僅僅是因為他是本地村民。
按照慣例，在這附近搞公司的，需要找一個本地人（當地被拆遷之前的村民）當股東，去負責公司的消防，稅務，水電，與公檢法司進行對接等。
沒有這樣一個人的話，會憑白多出很多麻煩，有些事人家能拖就拖，能耗就耗，對你能嚴就不會松。
只有你請了一個原村民到公司里，人家才會積極幫你解決問題。
這也算是某種地方保護主義吧。
用小小的3%-5%的股份，養一個閑人，卻替公司解決許多麻煩，顯然是很劃算的事情。
畢竟，算起來，其實一年也就是從利潤里拿出三五十萬給人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