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箱里找了點程瀟親手烘焙的賣相很漂亮的面包出來加熱吃掉后，資懷玉打電話給導演助理，很誠懇地道了歉，說自己要晚點到。
對方說沒事，語氣、用詞都還挺客氣的。
畢竟資懷玉是楊欣語帶去的，當時還鄭重其事地將資懷玉介紹給了導演，表達了對資懷玉的重視，對方肯定會給點面子。
這導演、攝影師可以私下里看不起資懷玉，但不能表現出來，表現出來就是打楊欣語的臉。
而楊欣語……是他們金主爸爸的妻子，也就是他們的主母。
敢得罪嗎？
差不多1點鐘的時候，警察到了。
想想警察蜀黍也是辛苦，這個時候太陽正毒，就算是普通打工人也貓在陰涼的地方休息，可是警察蜀黍該出勤就得出勤，不能延誤。
兩名都是男警察，不像那些三流都市小說里那樣，動不動蹦出一個漂亮的基層女警。
現實里女警很少有當片警的——不是沒有，只是很少——大部分都在機關單位，或者在女子特警隊。
至于戶籍部門那里，其實大多是輔警。
影視作品里，那些年輕漂亮的刑偵隊女警，一線基層女警，真的只是影視作品的適當夸張而已。
現實就是，女性警察出外勤有諸多不便，她們自己不愿意出外勤，單位也不愿意承擔安全隱患。這是客觀制約的因素。
在出示了證件、進行了普普通通的開場白之后，兩名警察開始詢問情況。
程瀟沒有繼續躲在房間里了，她一臉不高興地站在旁邊聽著資懷玉向警察介紹情況。
等資懷玉說完，警察仔細看了看程瀟：“就是你被你男朋友打了？讓我看看。恩，有明顯的外傷，但是并不嚴重，我個人覺得可能連輕微傷都很難評定。比如說，面部擦傷要有2平方厘米以上，才夠得上輕微傷，你這個大概夠不到標準。去照了片嗎？”
程瀟悶悶地說：“沒有，我沒被打，這是自己碰的。我朋友在瞎管閑事，想一出是一出。”
“是么？你的意思是，你沒被打？”警察的語氣有點重，“那你的這位朋友是在報假案？”
程瀟有些忐忑：“額……報假案會怎么樣？”
“那就要按照治安管理條例進行處罰，要罰款，甚至拘留5到10天，會留下案底，以后他找工作、考研、簽證什么的都會受影響。”警察嚴肅地說。
但資懷玉不是法盲，他很確定，警察是在故意混淆概念嚇唬小姑娘。
就算拘留，也最多是行政拘留而不是刑事拘留，根本不會影響這些的。
程瀟迅速掃了資懷玉一點，低下頭，幾乎沒有猶豫，難受地小聲說：“他沒有報假案……我臉上的傷確實是我男朋友打的。”
資懷玉很想笑一笑，這家伙，對自己也不是完全無情無義嘛。
總算沒有幫一個白眼狼。
“你確定？你現在說的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程瀟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是的，我確定。”
她捋起衣袖，露出兩條玉臂上的青紫，“這些也是我男朋友打的。”
資懷玉終于明白，為什么她很少穿短袖或無袖衣服了。
“那這樣的話，最好你還是和我們回派出所做個筆錄，正正經經地立個案，然后去做司法鑒定驗傷。”
“啊？”程瀟忐忑不安，“不要了吧？這……是不是小題大做了點。”
警察耐心地說，“是不是要立案，當然選擇權在你手上。坦白說，這么輕的案子，其實很多人會怕麻煩，不鼓勵你去報案。”
“而且你的傷也不重，能給予對方的懲罰是很有限的。但是我個人意見，家暴什么的，有第一次，就有無數次。”
“除非一開始就堅決制止，讓他明白，他這么做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本著為你負責的態度，我還是必須提醒你，最好去立案，不能讓他覺得他能輕易脫身。否則，以后你可能會吃到很慘痛的教訓。”
資懷玉也說：“肯定是要立案的，你不去，我去。”
程瀟咬著嘴唇，低頭想了很久，看得出她很糾結。
半晌她才說：“那好吧。”
和警察離開前，她用力蹬了資懷玉一眼，嘴唇張了張，無聲地說：“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