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說回來。
畢竟程可風是有足夠判斷力的成年人,資懷玉可以不認可他,卻也只能尊重他的決定。
程可風住在一套70多平米的兩居室。
房子很老,是上世紀90年代的建筑,位于老租界附近,戶型結構、小區綠化等都比較落后。
唯獨就是地理位置相當好,交通便利、商圈發達,而且較近的未來很可能會拆遷。
所以別看這房子老舊。
全國至少90%的人,奮斗一輩子也買不起這套房。
而且這小區里,高檔車真的挺多。
資懷玉的蘭博基尼停在這里面,并沒有顯得很突兀。
資懷玉提著水果、保健品,在那熟悉的門口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個40來歲的保姆兼護工,據程瀟說,以前是在社區醫院當護士的。
她個子不高,滿臉皺紋,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資懷玉,也不說話,讓資懷玉感到很有壓力。
資懷玉只好主動說:“我是來看望程叔的。”
說著,晃了晃手里的手提袋。
保姆默默地讓開,還是不說話。
資懷玉對這里早就輕車熟路,自己換鞋,一邊往里走一邊大聲說,“程叔,我來了!”
沒聽到程可風回答。
可能是在睡覺,也可能是說話的聲音太微弱,他沒聽見。
資懷玉信步走進程可風的房間,卻見程可風躺在床上,對他眨眨眼微笑。
程可風看上去已經是氣若游絲,身上插滿了管子,床頭有氧氣管。
屋里自然沒有醫院那些設備,但他戴著電子手表,估計是可以簡單地監控血壓、心率等。
“程叔!”資懷玉把水果和保健品放在床頭。
“你來了。”程可風聲音很微弱。
“恩,你想見我,我當然得來。”
“你該早點來的,再晚說不定就只能和我的遺體告別了。”程可風自以為幽默地說。
資懷玉一陣難過。
程可風對他是有知遇之恩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還有力氣說笑話,看來你狀態不錯。”
“是還不錯,再活三個月沒問題。”
資懷玉沉默了一下,說道:“我還是建議你積極治療。錢的話,不是問題,我幫你出。”
“我還不至于花一個子侄輩的錢,關鍵是,花了又能怎么樣,多受三個月的罪?沒意思,”程可風艱難地撐著坐了起來,拍了拍他旁邊的小凳子,“來坐下聊。”
資懷玉順勢坐下,繼續勸道:“既然說是子侄輩了,有什么關系?以我們的交情,說我是你侄兒不過分吧?侄兒借錢給你治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侄兒的錢,我不會花,他有他的日子要過,”程可風慢吞吞地說,“不過,女婿的錢,就不一樣了。如果是女婿給我治病,那我覺得可以接受。”
“老程你想多了,”資懷玉哭笑不得,“我和瀟瀟只會是朋友,她就像我妹妹一樣。”
程可風嘆息一聲:“那就太可惜了。”
“說不定她有更好的緣分。”資懷玉嘴里這么說,但是腦海里浮現出程瀟和一個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牽手依偎的場景時,忽然心里有點不舒服。
就像是平靜的水面被風吹皺,那副畫面隨即破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程瀟俏臉通紅,微微仰著頭,嘟著紅唇的情境。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閑聊幾句后,程可風說:“知道我為什么要支持劉致堯么。”
“為什么?”
程可風道:“他是劉生的兒子,所以公司以后遲早是他的。我現在做個人情給他,將來瀟瀟就能得到回報。就像是我當年做個人情給你,現在你就回報給瀟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