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瓢辣椒水已經到了面前,春柳顫抖嘶聲:“是我編的!那些話都是我自己瞎編的!”
丫鬟見狀,放下了瓢。
沈聽瀾盯著狼狽的春柳問:“除了我們,還有誰聽過這些話?”
“沒有了,沒有了,我也是剛剛想到的。”臉上刀刺般處處疼痛,辣椒水辣得春柳眼睛嘴巴都睜不開了,可她還努力睜著眼睛望沈聽瀾,語氣少有的溫軟:“主子,奴婢知錯了!奴婢是一時糊涂,這些話沒有外人聽到,您不用擔心會被人詬病。”
沈思思都要氣笑了,合著春柳沒來得及向外頭的人詆毀沈聽瀾還是件大功勞,要她們千恩萬謝?
“小姐,不能輕易放過她!”要是剛剛春柳那一席話傳出去了,沈聽瀾還怎么做人?害主之仆輕易放過,以后還如何管理闔府的仆從?
沈聽瀾看看春柳又看看一旁抬著手臂不敢動的劉媽媽,低笑一聲道:“剛剛我看你伺候劉媽媽倒是比伺候我盡心盡力。”
聞言,春柳與劉媽媽皆是一僵。
“你犯了大錯,我不可能不罰你,不過若是劉媽媽愿意為你求情,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沈聽瀾看向假山邊上的小瀑池。
春日的水還有些寒涼,若是劉媽媽愿意為春柳求情,沈聽瀾只罰俸例;要是劉媽媽不愿求情,沈聽瀾便要春柳跪在這小瀑池里,跪上一天一夜。
春柳奢望的看著劉媽媽。她一心想要當上白遠濯的姨娘,對于劉媽媽這個在白遠濯身邊說得上幾句話的老人,多有諂媚,一有空就跑到她面前伺候。
這幾年的討好與伺候,春柳不求其他,只求她為自己求求情:“劉媽媽……”
劉媽媽粗暴而不耐的打斷她:“你個撒謊精,壞我白府規矩,還想要我求情?”
說罷,狐疑的瞥沈聽瀾一眼。
她總感覺沈聽瀾不會那么好心。異地處之,要是她知道春柳敗壞自己名聲,定會親自撕了春柳的嘴。
這一定是個圈套!
誠然,春柳嘴甜會來事,這幾年伺候得還算舒坦。可一個丫鬟而已,哪有她自己重要?
沈聽瀾嘆息一聲,憐憫的對春柳道:“要是你伺候我伺候得那么盡心,我一定會在你有難的時候幫忙。”
可事實是,春柳忽視輕蔑她這個主子,反倒將心思用在討好劉媽媽上。
被人壓著推進小瀑池里跪著,春柳簡直要毀斷了腸子,她信錯了人!
刺骨冰涼的池水,漫過她半身,更叫春柳的后悔高漲。
要是她這幾年好好的伺候沈聽瀾,現在就能跟在沈聽瀾后頭吃香的喝辣的了!
瞧瞧沈聽瀾那個鄉下來的妹妹,穿著粗布衣裳臉黃瘦小,卻沒人敢對她不敬。
只因為有沈聽瀾護著她!
小瀑之水轟隆滾落,大滴大滴綻開在小瀑池里,渲得空中一道隱約的彩虹。
沈聽瀾看了一會春柳,笑吟吟的問劉媽媽:“媽媽手可還好?我下手重了。”
劉媽媽冷哼一聲,她現在看沈聽瀾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邪門氣,無端看得心窩子發涼。
她的人已經去請大夫了,估摸著也該到了,可劉媽媽已不想再與沈聽瀾待在一處,叫個丫鬟留下將大夫帶回她小院里,劉媽媽扭頭要走。
卻在頭扭到一半時,如同驟然壞掉的機器一般,卡在了那兒。
白遠濯站在右下側涼亭里,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他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