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沈聽瀾動手隨意,酥碎落在了暗紅色的桌面上,零星幾點,很是礙眼。
看了一會,白遠濯拿起書籍來看,看的是《兵家粗談》,的確是粗談,著書人是個大老粗將軍,帶兵打仗不成問題,叫他落字著書那叫一個難,通篇白話,夾雜些俚語,不過倒也實際有用。
一刻鐘過去,白遠濯也沒有翻頁。
他又盯著書頁看了一陣,落敗似的放下書,抿了抿嘴,用帕子將酥碎掃起包住,這才坐回去。可剛一坐回去,白遠濯又站了起來,他擰著眉盯著那半塊桃花酥好半天,又用帕子將桃花酥一并包了起來。
繼而是將盤子里的桃花酥都按等距拍好,排成吉祥如意的模樣。
白遠濯才一臉饜足的坐了回去。
……
姐妹倆優哉游哉的踱回白府時,天幕已經燒紅成一片,紅通通的像一幅畫。
普一進門,就有丫鬟來報,說是有個叫朗秋平的赤腳郎中來尋沈聽瀾,此時在過廳里候著呢。
沈聽瀾讓沈思思去將祭裙放好,自己帶人去了過廳。
白府雖有錢,可一應裝飾卻簡樸,這是亡去的白夫人的吩咐。
朗秋平在過廳里等了大半個時辰,眼睛里印著的是廳內一應物事,心里想的卻是自己與妹妹的身世。
朗家是商人世家,往上五代都是經商的,不說家大業大,可也算是在京城有點根基。到了朗秋平這一代,家中只有他一個獨子,并妹妹朗音。
朗秋平不愛商事愛醫經,將朗父氣得夠嗆,是朗音為他求得朗父的理解,更是朗音大費周章為朗秋平求得一位隱世神醫做師傅。
他隨師傅避世十年,學得本領歸,方才家已破人已亡。
商場如戰場,朗家小心了那么多年,還是陰溝里翻了船,被對家算計,得罪了天家的人。
朗秋平悲憤欲絕,左右奔走卻無能為力,只知朗音出事前被父母送走,而今淪落何處卻不可尋。
醫術卓絕又如何?連仇都報不了!
自那以后,朗秋平每日每日買醉,為的就是逃避現實生活。
可沈聽瀾的那番話,卻生生的撕裂了朗秋平的傷口,讓朗秋平不得不面對血淋淋的現實,和他唯一的親人朗音。
朗秋平在來白府前就打聽過了,沈聽瀾為當朝左都御史夫人,耳目通明,權勢滔天,興許她是真的知道朗音的下落。
他想好了,若是沈聽瀾能幫他找到朗音,沈聽瀾要什么他都給。
“朗大夫。”沈聽瀾張開手掌在呆滯的朗秋平面前揮了揮,朗秋平如夢初醒,呆呆的看著沈聽瀾。
上一世沈聽瀾與朗秋平相遇時,他已經重新振作,并且找回了妹妹朗音,朗音所遭受的苦痛讓他自責怨世,變得性堅而孤拐,對人對事都是一派冷絕,前世今生,沈聽瀾是第一次從朗秋平臉上見到呆滯與茫然。
她嘴角上揚,在主位上落座后,心情很好的問話:“朗大夫來訪,不知有何指教?”
朗秋平拱拱手,“白夫人曾說知道舍妹的下落,小的想求白夫人恩典,告知小的舍妹如今所在,為此,小的愿支付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