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出了百年老窖高高圍起的城墻,在最外圍區域的零散幾戶建筑前停下,白遠濯看向與自己并肩前行的沈聽瀾:“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沈聽瀾看著被白遠濯指出的那一處建筑,眸中異彩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轉而問白遠濯:“爺,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北芒。直到現在,沈聽瀾都沒有將自己要找北芒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但是白遠濯還是發現了,并且自作主張的幫沈聽瀾找了人。
而沈聽瀾也不得不再承白遠濯一次恩情,因為憑借她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再錯失了良機以后再找到北芒,絕非易事。
茫茫人海之中尋找一位故人,這難度比起登天,也不差多少了。
可白遠濯就是找到了。
“這點事情對于白家來說不算什么,夫人日后有需要,只需要吩咐白曲,他會為你辦好。”白遠濯神情淡然,可語氣之中的自豪卻是不可忽視的。這份人海尋一人的能力,是他所經營起的白家所有。
沈聽瀾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老實說,白遠濯的答案在她的意料之內。重生以來的這些日子,她雖然也積蓄了一些力量,但大多是在京城里。來了濠州,她只是個光桿司令。
而想要與白遠濯保持距離的她,也絕不會想再借助白家的力量尋人。
沈聽瀾知道白家能給自己提供很多便利,但是她有她自己的驕傲。
白遠濯啊白遠濯,你若是能不那么細心該多好。沈聽瀾低頭不去看白遠濯,臉上雖掛著溫柔的笑容,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事已至此,沈聽瀾推開了那棟小屋的院門。
院內之內,一人背負行囊正欲離開,他見了沈聽瀾,神色大變。
“北芒叔叔。”再見故人,還是一位自己可以依靠的叔叔,沈聽瀾心中是亢然的,可她所有的情緒都在看到北芒背后的行囊時被終結、粉碎。
北芒好酒,從來都是在開窖第一日待到最后一日,是什么使得北芒竟在開窖第二日就要離去?
聽聞北芒叔叔這個稱謂,北芒臉上閃過一抹懷念,繼而是難以言說的沉凝,“我有許多年,都沒有聽到別人叫我北芒叔叔了,小姑娘,你是何人?”
沈聽瀾胸腔一震,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身份,可她理智還在,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而是回望身邊站著的白遠濯。
她未開口,白遠濯卻已明悟,帶著人退避三舍,院門緊縮,周圍更是布下守衛,不然任何人打擾沈聽瀾和北芒。
“北芒叔叔,我們進屋說吧。”在長輩面前,沈聽瀾少了果敢決斷,句句帶著問詢的意味。
她不愛舞刀弄槍,偏好手上千秋,便可看出沈聽瀾本性并非銳利之人,只是世事難料,種種經歷使得這位姑娘不得不堅強、果決。
北芒目光卻流連在被關緊的院門上,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好,進屋說。”
屋內,沈聽瀾為北芒倒了熱茶,親自為他奉上:“北芒叔叔,多年不見,不知您可還記得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