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盛這種薄紗,名頭來自于其奪褶后形似盛放的花朵,當沈聽瀾身著靛藍色的如盛薄紗出房門時,白遠濯心頭閃過一絲悸動。
沈聽瀾雖不施粉黛,但這些日子來她極重保養。內食外用都注重,所以現在她面色看起來極紅潤,白白凈凈的臉上,一雙澄亮的眼瞳似乎有吸力,叫人不自覺的沉淪。
白遠濯想起久遠的從前。
初次見面,他沒有記住沈聽瀾的模樣,沒有記住沈聽瀾的名字,但是他記住了沈聽瀾那澄亮的眼瞳。那是白遠濯平生僅見,最清澈最干凈又最明亮的存在。
尤其是當這雙眼睛盛滿驚恐時,里頭的光亮一閃一爍,璀璨得如同星空。
“夫人的眼睛很漂亮,就是陛下最疼愛的小公主,都沒有夫人的眼睛一半好看。”白遠濯如是道。
沈聽瀾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楚君最寵愛的小公主,是大楚的九公主,她是皇后所出,且出生時自帶祥瑞,百鳥來朝,循循于皇宮之上,直到三日后才散去。楚君覺得這個孩子不一般,是有鳳命的人,因此待她最是親近。
九公主也是所有公主之中唯一在楚君身邊教養長大的。便是諸位皇子,乃至是太子,在楚君那兒的待遇都不如九公主。
被眾星捧月般擁簇長大的九公主,不諳世事,天真可愛,每每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那雙世上最干凈最清澈的眸子打動。
不少世家子弟,一見九公主便墜入情海。
前世今生,沈聽瀾都不曾見過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公主,也不得見那雙世上最干凈最清澈的眼眸。
只是她想,白遠濯對她眼眸的評價,必定只是謙詞。
她受了苦,背著恨,就是天生天賜一雙漂亮的眼睛,也被濁世這些苦楚污染了。
沈聽瀾笑了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緬懷,“我的娘親,也說瀾兒的眼睛最好看了。”
她口中的娘親,是從未出現在白遠濯情報中的存在。白遠濯收回目光,放在一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走吧。”
說起正事,沈聽瀾也沒有心思悲春傷秋了。
她問白遠濯,去哪兒才能找到北芒。
“北芒從濠州回澄州后,就一直在忙活變賣資產。”白遠濯帶著沈聽瀾到馬廄前,為她挑了一匹馬,看著她坐好了,自己才從側牽馬上馬。
“變賣資產?”
白遠濯嗯了一聲,“北芒向自己的兄弟透露過,他想回大秦。”情報顯示,北芒一家在澄州定居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北芒從未向人提起過大秦的事情。
此次提起,卻是要舉家回去。
這樣突兀的操作,很難不叫別人懷疑。至少這澄州里,與北芒結怨過的那些人已經開始打聽北芒亦或是他的親近之人犯了什么事了。調查之余,北芒仇家還不忘散布消息詆毀北家人。
沈聽瀾疲憊的挽了挽發絲,她從情報上所看到的北芒,以及白遠濯口中的北芒,與她記憶中的北芒差距實在太大。
心中那個有點靦腆但是卻古道熱腸的叔叔形象,漸漸有些模糊了。
“你那個叔叔,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沈聽瀾驚覺,原來白遠濯也會說委婉的話,可轉念一想,白遠濯對朝堂上的同僚們便是如此。自己的地位,興許和那些同僚差不多。
“是什么人,見見就知道了。”她總是與北芒見上一面的。
鬧市之中,她們沒有縱馬快走,而是維持著比走路快一些的速度,和往常一樣,白遠濯在前邊領路,沈聽瀾在后邊跟著。
醉仙樓。
這是一間……妓院。
北芒就在醉仙樓其中一間包間里。白遠濯看向站在門口面色復雜的沈聽瀾,“進去嗎?”